所幸,上天眷顾,不仅没有损失一兵一卒,还给了侯景无法承受的一击,可依相信,短时间内,侯景是没有任何筹码重新与大梁抗衡的,所以心里的石头也落下几分。
“天啊,好险!娘娘,你太……”范羽晨听完可依所说,狠狠地吸了口冷气,这……她是女人吗?几十万的人命全握在她手里,她居然能眼都部眨,就这样卖命一搏,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不敢想象!
“太什么?太大胆了是吗?”可依眼神凌厉一扫,道:“现在不是赢了?”
“你们不要怀疑兮儿的话,她是天降神女,自然有上天保佑!”天玑子与其坚定。
他不说还好,一说,可依又要头疼了。自打天玑子向大梁将士宣布说,她可依是天降神女,来拯救大梁的话后,梁军深信不移,以后无论遇上什么人,大家都对她膜拜崇敬到极点,这让她好笑又好气。
更恐怖的是,据探子回报,经此一役,她可依在民间的名气一下子飚得老高,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可依(文兮舞),大梁的孝惠仪文皇后,上天派下的神女,善良聪慧,美丽倾城,谁能拥有她,便能拥有全天下;再经过无数人的渲染,她现在俨然成了人人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完美,世界上最鲜美的“午餐”,独一无二的举世国宝!
可依头疼啊!
“是,有娘娘庇佑我们,大梁将永世昌盛!”将军们齐声附和。
哎,又来了!
“禀娘娘,国师,玉城探子有事上报。”正说着,门外一士兵跪道。
“让他进来!”天玑子道。
“启禀娘娘,经小的们查证,侯景军师‘玄王’已于我军攻破玉城之时,便失去踪影。”
“好,知道了。”挥退下探子,范羽晨急急道:“娘娘,您猜得没错,看来这‘玄王’不简单!”
可依无聊地抛了个白眼给他,道:“还要你来说他不简单?”我早就知道了!可依在心里补道,又想起那件痛苦的往事,为什么她就不能忘记呢?
很喜欢的一个电台DJ说过,越想忘记的事(人)越强迫自己忘记反而铭刻于心,越不想忘记的事(人)越强迫自己记住反而忘却得更快;如果你拿着那个人的照片对着自己,每天大声默念他的名字二十遍,很快你便会遗忘掉那个人以及关于他所有的事——这就是物极必反的原理。
可是可依没有勇气一遍遍在心里回忆那件痛苦的事,因为她觉得每想起一次,她便如临心境再承受一次那天的痛苦和煎熬。她宁愿永远埋藏在心里,不要想起,也总比去刻意遗忘来的难过。
“侯王爷,你派人继续关注玉城以及侯景的一举一动,一有一场立即来报!”可依冷冷的命令道:“我累了!”
天玑子心疼地看着可依脸上的倦容和突然浮现的痛苦,心里似乎明白什么,于是道:“我们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众人出去了,只留下寂静空空的营帐,就如她此刻的心,冰凉……
自从那天背水一战后,几天以来,侯景和他的玉城果然变乖了很多,尽管时不时的大梁军营会遭到莫名的小偷袭,但都只是死前无谓的挣扎而已。天玑子拂拂长胡须,道:“侯景已是秋后的蚂蚱,难成气候!”
侯景从此不足为惧,大梁将士们全都沉浸在莫大的胜利里,难以自抑。可依看着兴致高昂来来去去的大梁士兵,内心却是愁云密布,带着莫名的不安。
她直觉,这场战争胜败的背后,并不是单纯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现一个人的面容——他,玄王!他,和这场战争,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幕,他和它究竟有着怎样的利弊关系?
可依猜不透,也想不明白,许久她都理不出一个头绪,于是只好无奈作罢,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一切都是她多疑了。
偶然是某一天,天玑子神色严肃,来到可依的营帐。想了想,终于对她道:“逸儿听说了民间的传闻,知道你出现了,现在正往这里赶。”
可依一听,惊了一跳,迅速唤来骞路,让其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经过了这么多事后,她不认为,她还有再见萧衍的必要,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做任何打算准备,再与萧衍见面,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和心情去重新面对他。他,萧衍,让她温暖过,开心过,却也让她羞辱过,痛苦过……痛更深,更刻骨。
她在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定位于熟悉的陌生人,之所以还愿意现身帮助大梁军队一臂之力,也只是源于对他的感恩,感谢他曾经给予的温暖,感激他曾经赋予的信任。可是那仅仅只是报恩了,除了感恩,再没有其他。
也许,可依常常想,萧衍若不是皇帝,她和他或许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当然,只是——“朋友”,永远的!
离开前,可依不放心,派人潜入玉城烧了侯景数座粮仓,又断了他身后的救援,同时还叮嘱梁军,切不可大意,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临行又单独与天玑子进行了一次畅谈,当天玑子慈爱地轻抚她的长发,可依感受到了真切的亲情。
如此一番部署后,可依和骞路怀着不舍,驾着马车离开了大梁军营。他们的身后,大梁数十万将士们,整齐列队,庄重而肃穆,他们高呼着:“恭送大梁文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数万双眼紧紧凝视着可依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气势恢宏里,时光流转,万物变迁,也不过如此罢了……
云逸,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希望我真的能帮到你!
突然脱离了军队的生活,可依初时有点不习惯。日久相处下来,习惯了军队响亮的号角和战鼓声,将士们洪亮的冲锋声,一时间静了下来,突然感觉生命像缺了什么,总是特别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