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缘扶着醉醺醺的阮谊,站在路边等出租。
时代变化得很快,灯红酒绿的世界,浓妆艳抹的人群。仿佛只要陷进那人流里,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向缘……我不要回去……”阮谊轻声呓语。
陈向缘柔声回应:“你不回家那去哪里?”
“我要找……阿稚……我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他……”阮谊似乎清醒了一点,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向缘觉得她醉得更深了。
“那我带你去哪儿找他呢?”陈向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阮谊的醉语。
“我……我不知道……”阮谊仿佛一下变成了幼稚园的小孩子,令陈向缘哭笑不得,“阿稚在,在我的……心里……去那里找他……”
话音刚落,陈向缘便拦到了一辆的士。
十月的晚风没有意想中那么风情万种,凉飕飕的,刮在脸上强烈的撕裂感。
陈向缘小心翼翼地搀着阮谊上车,见她不甚配合,只好耐着性子细细哄她:“好了阮谊,我们就要去找方邢稚了,你还不快点上车。”
将这尊“老佛爷”安顿好,她才舒了口气,随后坐上车。
正欲关上车门的那一霎那,陈向缘蓦然看见街角,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似是故人来。
她微微愣神,急忙跳下车,望向那人。
俊美倜傥的男子,不再是记忆里那般青涩的脸。经过更长时间的风雨历练,褪去了从前的潇洒不羁。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薄款外套,伫立寒风里。像是在等人,神色疏离庸散。好看得像一幅画,清染绝尘,容不得他人玷污。
林然砚。
陈向缘万般肯定那是林然砚。即使是五六年未见,她总能在人海里一眼认出他。
久违了那么多年,终于又遇见。
司机不耐烦了,摇下车窗对陈向缘喊道:“妹子!上不上车了?我这还要做生意呢!”
陈向缘慌忙转过身,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师傅,我才看到了个熟人,这就上车,真不好意思。”
待她再转回头时,林然砚早已离去,消失在人海里。
所以故事的开头便是结尾,他和她终究会在人海里走散……
陈向缘低落地上了车,鼻尖酸涩,微红。
“妹子这是和男朋友赌气了吧?还带了个朋友出来喝酒,这可使不得哪!”司机师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给陈向缘普及了不少喝酒的危害,并劝她情侣之间应互相理解。
陈向缘尬笑:“师傅哪是啊,我都没交过男朋友呢。”
司机讪讪地不再发话,也没有多问。
窗外的一切消逝极快,来不及过目,无影无踪。繁华景象,一窗之隔。
她是怎么错过林然砚的?陈向缘默默地想着。
好像在高考那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所谓儿女情长,只是一昧寒窗苦读。林然砚貌似曾问过她的志愿,她说她要去南京,可他却去了北京。
后来有人和她说过,林然砚的家人强制押送他去北京,意为磨去他所有青春时代叛逆的棱角。她在大学里忙于各类活动,久而久之也逐渐遗忘。
原来他们很多年前,就在流年里走散了。
林然砚和陈向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