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要她去当什么六皇子妃?这贵妃娘娘可是惹不起的呀,心里想着要不要跟师父说说?
“就知道我们家叶儿最好了。”银珠在一边陶醉的很,好像是她要去当六皇子妃了。
叶殊不由得一阵好笑,扯过被子盖好睡下了。
梦中似乎又是浑浑噩噩的,冰凉的感觉,嘶哑的哭喊。有什么冲突了出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却在最后一刻转过了身,离去了。
“报。”
“报。”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冲进了大营,守门的侍卫阻拦不住被掀翻在地。
快马疾驰到营地正中的大帐外勒住了马蹄,疲惫的大马长嘶一声软倒在地。马背上的士兵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缓解了冲力,顺势跪倒在大帐门外,“报。边关急奏!”
元武帝皱了皱眉,从软卧的榻上坐了起来,朝桑公公打了个手势。
文馨皇后拿起外袍给皇帝披上,心下有些慌乱,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侍卫被领进了大帐,跪在下方猩红的地毯上,右脸两道狰狞的伤疤,一身残破的铠甲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禀陛下!九日胡虏偷袭我东北边关,波冶失守,惨遭屠城!西北雁沙关被围,情况不明!东北第五路军粮草被烧,伤亡过半,姚涵将军退守当卢城,请求支援!”
丞相慕容冼和国师清和站在帐外都已经听见了,对看了一眼,急急掀开帐子走了进去。
元武帝背着手踱了几步,面色阴沉,看了两人一眼,厉声道:“拔营!”
雁沙关。
边关的草场已经是一片青绿,鲜亮可爱,欣欣向荣。边关城内却是一片的剑拔弩张,气氛冷峻。
杨廷少将紧皱着眉,胡子拉碴的,满眼疲倦。案前的沙盘上插满了红红绿绿的小旗,苏先生把一个红色的小旗拔了出来,插到正中的来锡河上,良久,默默叹了口气。
“来锡河从不结冰的,谁想到今年冬天奇冷无比,竟然生生地冻住了。”苏先生摇了摇头,慢慢说道。
杨廷两眼发红,内心一阵怒火,怪不得敌人狡诈多端,只能怪自己疏忽了。
年前的胡虏一战,拖拖拉拉不急不慢地打了两个多月。开头一次大规模进攻,雁沙北城被攻陷过半,战士们奋勇杀敌损伤四千五百将士又从鞑子手中抢了回来。之后就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地拖着,每天斥候查探归来,并无任何异样。
开春了鞑子便潮水般退了回去,再无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就连城内的胡虏商人也一个都不见了,虽觉诧异,但总找不到毛病出在哪里。
直到那日斥候来报,来锡河年前冻住了,开春了才化了开来。
杨廷只道是胡虏害怕了,不敢轻举妄动,不料却疏忽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尽管每天小打小闹的,一个半月积累下来,损伤人数至少也应该有五千之数,可是鞑子每天的锅灶依然是三百口之多。更没想到的是,奇冷无比的天气下,从不结冰的西北大江来锡河竟然结冰了!三万之多的胡虏军队就这么眼睁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闯入了关内,甚至还悄悄地潜伏了两个月!
羯昰单于,果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谁敢保证杨廷他们就一定不会察觉呢?一旦发现来锡河结冰了,稍一联想,不难发觉胡虏的意图。这是一个赌局,比的是经验,赌的是胆量,而这一盘,羯昰赌赢了。
雁沙关关内向东一直连到波冶城,全是大片肥美的草场,也是大季唯一的牧场,所有的优良战马都是在这片草场上培育的。羯昰带领三万军队潜入了关内,立马四散开来,三五一群地游荡着慢慢向波冶城包抄。游牧民族的优势就是草场就是他们的家,走到哪里都一样。
刚过了寒冬,草场上小草刚开始冒出头,并没有多少的牧民出来放牧。三万人的军队连铠甲都不换,堂而皇之地在数十万顷的草场上穿梭着如入无人之境,即使有运气不好的牧民遇到了也立马被一刀喀嚓了。士兵们随身携带着干粮,马儿却没有牧草可吃,只能一路地啃食着地面上细嫩的草芽,连根都被刨了出来。大片大片的草场被糟蹋了,牧场被毁,到了夏天马儿没草可吃,大季国还有什么战马可骑?羯昰单于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
当宁静祥和的大季朝上下正沉浸在开春播种的喜悦之时,东北角的波冶城在夜幕下陷入了一片的地狱火海,人间炼狱。
守城的第五路军粮草库起火,有浓重的火油气味,不像是意外,似是人为的。剧烈的火势蔓延着已经烧到了民房,已经沉睡的士兵们骚乱了起来,七七八八地穿上衣服端起铜盆赶去救火。
满城的狼藉,哭喊声,谩骂声,凄惶的百姓逃出了家门,在火势蔓延的街道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着。一道着火的土墙不堪重负轰隆一声坍塌下来,火星四溅,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妪来不及躲避,顿时被结结实实地砸在下面,惨呼了一声没了声息。
“阿奶。”四五岁的奶娃娃顿时哭嚎了起来,被大人一把抓起往广场上逃去。
五路军统领姚涵大半夜地被吵醒了十分不爽,拍了拍怀里杏眼朦胧的美人让她继续睡吧,自己披上袍子出去看看。来报信的侍卫满脸黑灰,着急地结巴了起来,半天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姚涵扬手一个耳刮子甩了过去,骂道:“没用的东西!”不就是起了个火吗,闹腾!
几只简陋的粗木搭就的云梯搭上了本就不高的城墙,守城的侍卫也忙活着救火去了,走了大半。闪闪发亮的钢刀接连砍倒了几个还在发愣的哨兵,胡虏骑兵占据了整个西北城墙。火把点燃了起来,粗大的铁索吱吱嘎嘎地转动,厚重的桥木缓缓放了下来,嘭地一声落到地面,尘土飞扬,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