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事渐渐地逼近,整个茔州都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的状态,所有的士兵,所有的百姓,随时待命,随时抗争,誓要把守住他们的土地,守护住他们最后的家园。不管是季国的百姓也好,凌国的百姓也好,现在已经没什么分别。他们一样的穷困,他们一样的挣扎,他们一样地想要追求安稳平定的生活,他们一样地振奋起精神要为自由和幸福奋战,他们都是茔州的百姓。
杨廷之前给叶殊上了一堂课,细细地讲述了守城的注意事项,以及遇到一些突发情况的解决办法。叶殊认真地听着,努力地去学习,去思索。人常说商场如战场,可是这两者毕竟还是不同的。商场上赌的是金钱,战场上赌的却是生命。这一份责任沉甸甸的,要努力担好。
下午要去教女兵们继续练射箭,叶殊赖不过谢欢,就带他一起去了。
一进花营大门,谢欢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目光四处地逡巡着打量着,满脸的奸猾笑意。叶殊觉着像是把一只狐狸领进了鸡窝,感觉十分后悔。
“叶儿,那个姑娘叫什么芳名?长得蛮俊的,我看着很开心。”谢欢瞟着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兵问道。
叶殊白了她一眼,不搭理他,转身走开了去招呼众人开始练习。
可惜没几个人搭理她的。
自从谢欢走进了这个大门,姑娘们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地方了,痴痴地缠在谢欢身上,随着他浅浅的一个笑容,抬首的一个眼波,俏脸绯红,一颗颗芳心噗通乱跳。
叶殊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搭理他,谢欢得意地朝叶殊眨了眨眼睛,叶殊郁闷的不行了。
直待谢欢慢慢走到叶殊身旁,姑娘们的视线这才转了过来,继续盯着谢欢看着,顺便瞟一眼叶教官。
和暖的阳光下,谢欢静静站在那里,眼含桃花,眉飞带笑,一袭青袍淡墨风流,乌黑的几缕发丝轻舞在风中,超凡绝美,俊逸出尘。
谢欢似乎是很享受这样的目光,默默地站在那里,但笑不语。
叶殊踢了他一脚,让他一边站着去,别在这儿碍眼。谢欢笑笑也不反驳,慢慢走到旁边的木墩上坐下来看她们训练。
叶殊板起脸来十分严肃,姑娘们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排好了队形,有模有样地演练起来。一个个挺直了身板,昂扬着小脸,动作轻盈,身姿柔美。
射箭讲究的是一个手法和力道,只有两者控制好了,箭才能射的准。手法好但是力道不够,箭飞不远,威力不足;力道够了但是手法不准,箭飞的再远,也射不准目标。所以两者缺一不可,必须兼而有之。
练箭练了一个多月了,队伍里还是参差不齐的,达不到预想的要求。练得好的已经基本掌握了要领,只要多加练习即可;练得差的却是至今都摸不着门路,射了无数支箭了,连个箭靶都没擦着。或许,射箭也是需要天分的,每个人擅长的不同,不能过于强求了。
眼看着浅云再一次把箭射得远离出箭靶三尺之外,叶殊彻底泄气了。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叶殊转头看着谢欢问道:“谢欢,你会什么武艺?”
我会什么武艺?谢欢微微挑了挑眉梢,心下暗笑道,你应该问问我不会什么。
也不多言,谢欢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武器架子旁,缓缓抽出了一柄长剑。
谢欢笑着看了叶殊一眼,转身一个腾跃飞到了场地中央,单手挽了四个剑花。脚下凌波一般变换着步法,时而沉稳,时而跳脱,一柄长剑挥向地下,未及触地抽身一转又迅疾地横扫到身后。身形如风,剑气如虹,风过虹长舞,虹落势如风。
谢欢人俊,可是他的身手更俊。这一套七绝剑法耍的如痴如醉,如梦似幻,叶殊也看得呆了。
剑锋斜劈着慢慢落下了收式,谢欢反手把剑立在身后,微微一笑,一双泛泛的桃花眼又开始放电。
姑娘们满脸的迷醉表情,拍着小手,满心激动地欢呼喝彩起来。
“谢欢,教我们练剑吧!”叶殊认真道。
就知道叶殊会这样说,谢欢笑着点了点头,让她们去拿剑。
姑娘们顿时高兴了起来,一窝蜂地冲上去拿剑,有去晚了抢不到剑的,大刀长矛的也扛了过来。
谢欢看着一阵好笑,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虽然谢欢看起来荒唐无比,整日的没个正形,但是做起事来还是十分认真的。
叶殊本来还担心依着他那个风流的性子,教女兵们练刀练剑的顺便就会摸摸小手吃吃豆腐啥的,结果事实证明,谢欢认真起来一板一眼,还是很正经的。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殊笑着,很欣慰。
茔州开战了。
朝廷的官兵终于还是打了过来,浩浩荡荡的两万军队,颇有气势。
不过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其实不过是些残兵败将,乱哄哄的好几拨凑到了一起。
看来先前柔西那边的战事打得不怎么顺利呀,朝廷吃了大亏。
不过萧倾城也讨不了什么便宜,战乱四起,他被困在孤零零的高原上,哪里都去不了。萧氏旗下的盐场差不多都关闭了,要不了多久,一个个铁矿也要关了。两方僵持不下,现在要比的就是耐力。萧倾城的耐力好,那朝廷就只能放弃收回冶铁制盐大权的愿望退兵,无功而返;若是朝廷的耐力好,那萧倾城就只能困死在高原上,眼睁睁看着一家家商会濒临破产,背叛他向朝廷乞降。这一场耐力战,旷日持久,看看到底是谁耗过谁。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季文泰竟然在这个时候叛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出去,只留下几个虾兵蟹将守着个空壳子。朝廷震怒,当即大发檄文昭告天下,即日起削掉季文泰的王侯爵位,逐出皇族,扁为庶民;军部发兵征讨茔州,如此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断不能让其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