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的确让狐姬去处理那些人的尸体,只是晚了一步,已经被官府事先处理掉了。只是……从清国人死到皇帝寿辰足足有七八天,官府完全没理由把死人放这么久不焚烧或者丢弃、掩埋?当时也是计算了这个时差才敢扮成使节入宫,怎么会失算呢?
“可是,官府没理由把死人滞留这么久还不处理……”我脱口而出。
“一般的死人自然不会。可是你不要忘了,那些人是吸干精气而亡!”白凤看着我,丹凤眸里闪出一道精芒:“最近京中频发壮年男子失踪,而后发现被人吸干精气的尸体这样的案件,自然官府重视此事,把破解案件的希望放在研究死尸上。因此,停尸七八天再正常不过。”
“这位大人倒是很清楚!”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白凤身上,开始怀疑天澋曜。
“当然清楚。因为六殿下一开始怀疑你时,便是我去查探的。”白凤轻蔑的一笑:“可惜啊……虽然是我早一步查清,却被禁止揭发。直到别人揭发了你,殿下还要我来救你……”说着,他的目光凌厉起来,直要看穿了我:“殿下对你真是好得很那……”阴阴的一句,他靠近我的脸,笑起来:“龙—姑—娘——”
他……叫我龙姑娘!
忽而,马车猛地一颤,我们都随之一震,白凤一个不稳,直直扑了过来,我还愣在他那声称呼里,一时忘了躲避……
只觉唇角湿凉,一路滑到我的后颈,他整个人已压到我身上……
“公子,华清宫到了……”车帘忽然撩开,小太监说道后半句声音几不可闻,只剩呆愣在那,不知该怎么反应。
“喂……”我被压得轻哼一声,挣扎了一下。
“你等一下……”白凤低沉一句:“我衣服缠住了……”
“你……什么?”我一阵无语,只见白凤胸口绣着花纹繁复的墨蝶缠在我肩上金属环扣上,他越是扯越缠得死,索性扶着我的双臂上下左右挣扎着。
这人,没事穿什么绣花衣服……自恋不说,如今缠住了,好不难堪……
我干笑着瞥一眼那个小太监,只见他吃惊的白脸渐渐酡红,忽的转过身子,小声道:“你们继续……好了叫我……”
呃……他那副窘迫害羞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动一下啊,我自己动怎么搞的定啊!”这边,白凤折腾着,恼道。
“我?我要怎么动啊……我又看不到?”我也是一样没好气。
“你凑过来一点……”
“这样?”
“不对,不对,先转过去!”
“你离那么近,我怎么转?你先往里送一下,再猛地一拽就好了!”
“不行……卡住了……”
“你们怎么了?一个个脸红成这样?”忽听外面一声低吼:“白公子和使节呢?”
“他们……在里面……呃……那个……”不知谁支支吾吾地答道。说完,外面还一阵窃笑声。
听起来……怎么这么……猥琐?!
“在车里?”
“影大人最好先不要打扰……”
话未说完,只听忽的一声,车帘猛地翻上顶棚:“你们在干什么!”影在外面愤然吼道。只见影面具下的眸子从愤怒到尴尬,再到惊诧……然后,转身就要走。
白凤终于顾不得面子,急得大喊:“影!来帮帮我!我衣服缠住了!”
月流萤,醉清风。
我随白凤、影穿越夜色,匆匆走向天澋曜的寝宫。
“听说了吗?刚刚白公子带回了个男宠,在马车里就忍不住……”话到最后,成了一串窃笑。
“真的啊?哎呦……还真看不出,白公子好这一口啊!”还是一阵诡笑:“呵呵……你是咱白公子是上是下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上了!有人看见了……”
一路闲言碎语不断,我们三人极有默契的一语不发,只是脸色愈发难看,速度也越来越快。
“殿下,使节带到。”终于到了寝宫,影沉声通报完毕,听得里面“恩”了一声,白凤便带着我走了进去。
夜未央,天澋曜的寝宫里弥漫着滚滚昙花香,昙花一现,而尊贵如他则偏要留住,即便毁灭。真是偏执的人呢!
“参见殿下。”我们同声行礼。
又是一个“恩”,白凤先我一步起身,走到天澋曜那里:“殿下,您受伤了!”
微微一愣,我抬眸,循着点点烛光,只见贵妃榻上,天澋曜斜卧着,一手托腮,长长如瀑的黑发倾泻了双肩,愈发显得他虚弱的脸色苍白如纸。半盖的蚕丝被滑落腰际,胸口雪白的绷带渗出触目的鲜红。
“无碍,不过是替父皇挡了一刀罢了。”天澋曜懒懒说着,任由白凤把脉,检查,盈盈笑起来:“太医都治过了,白凤还是不放心么?”
“我自己看过才放心。”白凤冷冷一句,压抑着不安。
我忽而发觉,他竟然用的是“我”称呼自己,而不是臣,下官,奴才……
“也是,白凤怎么能和那些庸医相提并论呢!”天澋曜语调轻快,似带着宠溺,桃花眸慢慢转向我,妖媚中夹杂着淡淡疲惫,唇角牵动:“龙公子很怕我么?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竟然……真的被发现了!
浅浅一笑,我坦然对上他的目光。不掩饰,也不争辩,只等着他开出帮我的条件。
“有意思,龙公子都不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的你吗?”
“殿下想说的,我不用问殿下也会告诉我;殿下若不想说,我怎么问都没用,又何必开口。”
“哈哈哈……”天澋曜忽而笑起来,眸子里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龙漓澈,你的确很特别!人改变容貌很容易,但是敛去眼中的精芒,改变说话的语气,隐藏举手投足间的习惯很难。而你的气质如此独一无二,我岂会认不出?”
我尽收天澋曜眼中忽而激起那浓浓的兴趣,心里一凛。
被这只狐狸夸赞着实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甚至……危险得很!
“为什么要假扮使节?”天澋曜终于说到了正题,眸光也瞬间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