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格——”一阵怒骂,伴着清脆的巴掌响,向尧被一个日本军官左右开攻,甩了好几个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我二哥也是想早点为将军找到那画,一时情急,这才……”何旗一手扶着向尧,一面用憋脚的日语加中文向面前的日本军官解释着。
而他面前这个怒不可谒的日本军官,正是日军驻上海的司令官——少将岩田敦,传统的武士家庭出身,性格暴戾,杀人从不眨眼。
而内藤良平也被扇了好几个巴掌,站在一旁低头不敢吭声,内藤和向尧那天冲进法租界一无所获,人没抓到,不仅打草惊蛇,还伤了一个小队的日本兵。
这下可惹恼了岩田,本来就因为向尧之前在玉丽皇空手而回心生不满,现在又闹了这出,岩田恨不得一刀砍下向尧的头,本是指望赤焰盟在上海滩的地方势力,能够尽快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这个赤焰盟所谓的二当家偏偏像是一头笨驴,几次失手,若不是看在关澜的面子上,岩田早就要了向尧的命。
“哟,岩田将军这才回上海怎么就这么大火气。”
正说着,关澜的声音从外厅传了进来,何旗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尧本就不是个服管的,要不是他一直按着,到最后能和日本人撕扯起来也不一定。
岩田看到关澜,面上神色缓和了一些,可是语气依然生硬:“关盟主,许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已经不管事了。”
关澜轻笑一声,明知道岩田是拿着向尧擅自行动的事情暗戳他,却也没有怒气:“岩田将军这是哪的话,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点伤,就托兄弟们多照应一些,没想到,竟让将军折了人,确实不该。”
岩田来中国已经许久,和关澜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关澜哪句话真哪句假,是不是话里有话,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眼下这话里,不是他不管,而是病了,兄弟们没照应到,该不该的,也已经该了,要不是还要仗着关澜在这租界里还有油水可捞,森山将也那边也一再说要拿赤焰盟做做*****圈的文章,岩田怕是早就忍不住给赤焰盟灭了。
岩田压着心头怒火,半天才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国话对向尧说道:“这次……算了,再有下次,你……就是死路一条!”
向尧没有吭声,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就这样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被这个日本人打了,最后还是老大出来解的围,自己还有什么面目见帮中兄弟?
何旗见状,急忙道:“二哥一定记下了!请将军放心!”
岩田看了一眼向尧,没有再说什么:“记住,要尽快找到那幅画!没有找到画之前,不要轻易动傅家的人,知道么,八格!”
说罢,岩田拿起自己的白手套擦了擦手,然后一脸傲慢的扔到了向尧的脸上,带着自己的部下扬长而去。
见岩田走出了大门,向尧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了身旁的桌子:“妈的,老子忍不下去了!不就TMD日本人么,老子不跟他们玩了!”
“二哥……你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何旗看着自家二哥在那里发泄,不停的提醒他看关澜,偏偏一挥手,旁边本来站着的几个帮中弟兄知趣的都出去了。
“二哥,你也太冲动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那样跑到英国人的地盘上,还伤了日本兵,这事,可大可小……”
“那让我怎么办!不是他天天逼着老子给他找什么破画么?我敢打赌,那小兔崽子肯定在孤儿院!”
“你除了大张旗鼓,动刀动枪,能不能动动脑子?”
“你什么意思?不要和我整没用的!”
“我是说,你这样会打草惊蛇,那小孩受了伤,就算是孤儿院的人救了他,养伤也要一段时间,你这么跑进去,还可能惊动了他们,到时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就这么干耗着啊?天天被那日本人骂?”
“急什么,等我们拿到画,谁听谁的,那可不一定……”向尧的眼中闪过一丝狠佞,何旗一愣,难道……二哥早就有了盘算?
“向二当家好大的威风啊。”关澜半天不语,这一开口,向尧才发现邪火发过了头,忘了关澜一直在自己身后。
“关爷……”向尧像是被人浇了盆凉水,瞬间静了下来。
“平日里我说的,你一个字没听进去,到是日本人指挥你指挥的勤。”关澜脸上看不出情绪,何旗却知道,这时候的老大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姓徐的被日本人审了三天三夜,这才吐了几个字出来,我这是……”向尧做事一向急于求成,不计后果。
“哦?吐了几个字?”关澜到是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何旗见状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倒上了水。
“说那画被孩子带走了。”
“孩子?”
“对,孩子,徐岳山的孙子,徐知廷的儿子。”
“所以你就带着日本人闯了教堂”
“全上海只有英国人的教堂才敢收外来的孩子……”
关澜端起盖碗,像是怒极反笑:“思路倒是清晰。”
“关爷,我才知道日本要那画是什么用,那是……”向尧刚要和盘托出,关澜抬头看他,他立时被关澜的眼神震住了。
眼里透的……是杀气。
关澜见他住了口,抿了一口茶,杯子落了桌,这才又开了口:“日本人要画,自然不是寻常的理由,当他风雅欣赏我们中国国画么,但是我说了多少次……”
“我赤焰盟,一不杀女人,二不伤幼童,你倒好……”
何旗立刻生怯,若是坏了赤焰盟的规矩,关澜这里从来都只有一条路——废手,驱逐。
向尧明白关澜的意思,自己得了消息未报直接带人闯了教堂,本来就坏了规矩,又加上碰的是关澜的底线,唯有梗着脖子不出声,他跟了关澜八年,关澜什么脾气,他是清楚的。
何旗有意圆场,带着几分讨好:“关爷,二哥他是一时情急,这不是森山那头狼回来了……”
“所以,现在是你们教我怎么做?”关澜转眼看着何旗,何旗立刻噤声。
“有功夫,多去场子里照应,不要再这件事上再有任何妄动!”
关澜说罢拂袖走了,留下向尧,脸上是惧怕,心里仍是不服气,何旗无他,只能默默看着,仔细向尧疯起来真的触了关爷的底。
“哼,我就不信,傅家没在里面掺和。”向尧想着白天在教堂看到了傅宁,嘴角露出一丝狠佞的笑。
“二哥,你可不要犯诨,关爷交待过……”何旗一惊,关爷这可是明着交待的。
“交待过什么?动谁不能动傅彦?他傅宁又不是傅恩恩,不是傅彦亲生的儿子,居然还和谢钧相识,哼,我可不信,傅宁那么简单……”
“二哥……”何旗看着向尧咬牙说谢钧的名字,一时之间又不敢劝,这接下来,怕又要掀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