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抽泣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死死按着自己的心口,因为那里很痛,像刀割一样痛,痛苦犹如连绵不绝,不知疲倦。
亭乐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从那冰冷的药液流淌进她的身体开始,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要问她为什么还想着逃出去?也许她只是不服气,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吧,也对,没有人愿意背上杀害自己父亲的罪名,这罪过太大了,是要受人唾弃的……
沈皓城看着亭乐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竟然有些怜惜起来,或许是良心上的不安,促使他给予了董亭乐一个适当的肩膀,让她哭泣从而清醒。
云翳即将再度遮避月亮,让整个医院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针管中的药液一点一滴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死水,映照出亭乐被针扎的红肿的手和突兀起的血管。
沈皓城信步走出201病房,随风飘舞的白色纱帘难掩走廊的尽头上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沈皓城朝他走去,脸色竟然那么苍白。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富有同情心了,又是守候又是照顾的,还真让我有些吃醋了。”那人影说道,被纱帘迷乱了面孔,看不清模样。
沈皓城佯笑了笑,一只手扶站在窗台上,佝偻着腰,看起来很是不舒服“你不在戏园子里唱你的戏,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人啧了啧嘴,显露出妩媚的姿态“哎啊啊,人家刚来就急着赶人家走啊,真是让人很不痛快呢!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沈皓城拽紧了窗沿,头上细小的汗珠紧凑的挨着,看起来是随时都会倒在地上的样子,连语气都变得虚渺起来“你最好别碰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瞧瞧你这个样子,狼狈的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了。哦,我来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你的,关于汇锦……”那人说着。
沈皓城只觉得越发听不清了他说的话了,医院里浓烈的气味充斥在沈皓城的鼻息之间,让他难以呼吸,让他感受到了和三年前并无二般的感觉,像是死亡的气息……
夜色动人,晚风轻起,远处的古槐树叶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像是老翁的咳嗽声,和着虚无缥缈的戏曲声,渐行渐远……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沈皓城一时惊醒过来,耳边当时正萦绕起这出戏词,环顾四周,此时在是在自家房间里。沈皓城坐起身,轻扶了扶额,抬头看向书架上鎏金的留音放声机。
“赵凯兴!”沈皓城大叫着,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疼,不由让沈皓城皱了皱眉头。
赵凯兴自从昨夜自家少爷被人抬回了府以后,就尽职尽责寸步不离的守在这儿,一夜未眠,这时正昏昏欲睡的蹲在门外,一听见沈皓城的传唤便立即精神抖擞的走进来了,说道“怎么了少爷?我在呢少爷。”
“把它给我关了。”沈皓城指的就是那个留音机,赵凯兴也自然是知道的,一边走过去关了它,一边说着“秦姐姐说了,要等少爷你醒了再关了它呢。”
沈皓城想起昨夜的事,有些莫名的气恼“日后他要是再来,千万不许他进来,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