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晟怔了怔,将她拥得更紧一些,道:“好。不过,我还想讨个礼物。”
“什么礼物?”小影本想扭头看他,无奈他拥得太紧,她动不了。
即墨晟支起身子,轻轻翻过她,看着她仍有些惺忪可爱的表情,伸手缓缓抚上她细嫩的脸颊,注视着她黑亮的双眸,认真道:“小影,有时,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幸福的一天。我一直都觉得,除了伤害和遥不可及的距离,我没有给过你什么,也许,这一生,就要与你这样眼睁睁地错过了。这种认知是这样的根深蒂固,以至于,最近这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是在梦中一般,小影,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在我身边的是你,要和我一起共度生辰,共度除夕的是你,马上要成为我新娘的也是你。”
小影知道他一直生活在歉疚和寂寞中,他孤独了很久,亲耳听到他这番肺腑之言,她忍不住鼻子发酸双眸含泪,伸手按住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轻声道:“是我,晟哥哥,这不是梦。”
即墨晟无声地笑了,俯下身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叹息一般道:“从小到大,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礼物,今天,是我有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小影展臂抱住他,道:“不,今后,会更好。”
闻言,即墨晟侧过脸,在她的颊边轻吻,小影笑着轻轻推开他,呢喃道:“好痒。”
即墨晟按住她的手,近近地看着她,呼吸相闻的距离中,空气渐渐炙热起来,他的唇落下的时候,她闭上了双眼。
温柔而又毫无保留的缠绵,加深了夜的迷蒙。她在他火热的拥抱中急促地喘息、低吟,愉悦伴随着无法控制地轻颤海浪般向她袭来,那一刻,她好像听见了窗外红梅盛开的声音,小手紧攀着他的肩,她扭头向帐外看去,却只模糊地意识到,宫灯,好像灭了。
阳光灿烂,银装素裹的世界处处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纯净美丽得像是天堂。
朱峤说,十二月的平楚,很少有这样晴好的天气的。小影微笑着一边在琉华园用梅花布置房间一边问朱峤:“阿峤,晟哥哥平时都喜欢吃什么菜啊?”
朱峤想了想,道:“影郡主做的菜,王爷应该都爱吃。”
小影失笑,回身看他道:“你倒是会答。”
正说着,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对朱峤附耳说了几句,朱峤眉头微皱,向小影道:“影郡主,我出去一下。”
小影将花瓶摆放好,回身点头,道:“去吧。”
朱峤出去之后,小影环顾着布置一新的房间,又趴在窗口看着院内,看到院中厚厚的积雪,突发奇想,何不在院中堆两个雪人出来呢?如今想想,除了五六岁的时候和父亲来圣女山时堆过雪人,她已有十几年不曾这样玩过了。
正想着,朱峤回来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朱峤抬头看着她,万分担心却又无可奈何,低声道:“影郡主,宫中来人了,说,皇上请您去宫中小叙。”
小影一愣,不祥的预感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深处往外涌,不想让朱峤感到为难,她点头,道:“好,我回去换身衣服。”
回到汐华园,她在房中忧虑地徘徊,即墨晟还在朝上,北堂陌这个时候召见她,为什么?
如果不去,会给即墨晟招来麻烦,如果去了……总觉得不会有好事。
怎么办?
想起微风跟她说过的话,心中更乱,她双手紧握着匆匆走了几步,脚步一停,转眸看向橱柜。
顿了一顿之后,她跑过去,从药箱中翻出一只青色的瓷瓶,来到桌前,倒了杯水,将瓶中褐色的粉末倒进杯中,拔下头上的簪子,在杯中轻轻搅动,又点燃桌脚的灯烛,将沾了药汁的簪子末端烤干,然后簪上发髻。
不管如何,她不会再如十年前一般,毫无反抗能力地成为北堂陌牵制晟哥哥的筹码。
半个时辰后,皇宫内思宸殿。
小影站在紧闭的巨大殿门后,目光越过空旷的大殿看向东面斜倚在长榻上男人。
白皙的肤色血红的唇,飘忽的目光慵懒的神态,此刻的北堂陌看起来就像一个妖媚的女子。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小影不知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但她确实怔在了殿门处。
“怎么?即墨晟叫你见了我不用行礼么?”目光难测地打量了小影片刻,北堂陌嘴角勾着冰冷的笑意,淡淡道。
小影回过神来,收敛了乱七八糟的心绪,抬步向他走去,在合适的地方停下,如他所愿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道:“民女拜见皇上。”
北堂陌垂眸看着她,问:“气色不错,最近,在他身边过得很开心吧?”
小影仍然趴伏在地上,闻言,答道:“是。”
北堂陌眸光一冷,冷哼一声,很久不出声,过了半晌,方才道:“起来吧,你这样趴着,会让我觉得是在跟狗说话。”
小影忍耐着莫大的屈辱,站起身来。
北堂陌伸手端过身旁小几上的茶杯,道:“战争快结束了,你该回去了。”
小影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北堂陌挑眉看她:“不明白?呵,你是宴泽牧的皇后,自然该回到他身边去。”
小影抿唇,道:“皇上,这是民女自己的事情。”
“你是认为我不该管,还是认为我管不了?”北堂陌睨着她。
小影抬眸与他对视着,一字一字道:“我认为,你想拆散我和即墨晟。”
“他本来就是我的!”北堂陌突然大吼一声,手一扬,手中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双眸嗜血地盯着小影,一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小影皱眉,难以置信道:“你是男人。”
“男人又怎样?男人就不能爱他?男人就一定非要喜欢女人吗?你们女人哪一点值得喜欢,除了有一副可以供人发泄的身子外,我简直想象不出你们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即便在容貌上,你们这些女人,与他也相差甚远!”北堂陌坐起了身子,盯着小影的目光就像盯着一只恶心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