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做出了让她伤心的事情!”疯狂的喊叫中也不忘将拳头招呼在他的脸上,身上。
安已陌闭着双眸忍受那拳脚相加,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这一点点痛……怕是不及她生前的一分一毫吧?
“紫!”雪依紧紧抱住他的身躯,不停安抚道,“别这样,会出人命的……”说罢,目光又落在了安已陌那张淤青臃肿的脸颊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失去往常的冷静,雪依也不禁扬声吼道。
满是血痕的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安已陌恍若无骨的靠在软榻上,呢喃着,“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如何告知与你?”浓浓的自嘲和自责。
阿紫见状,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刚准备再落下几拳时,一道气若游丝的男声飘进灵堂,“我来告诉你们始末……”
众人一愣,纷纷将目光投至门口处,只见月绝尘一张几乎透明的俊脸上似乎还存留着些许泪迹,着身的仍是昨日所穿的月白色长衫,有些凌乱,仿佛没有整理般。
李梦怡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朝他跑去,可是当见到他身后的人时,脚步又顿了下来,眸中的亮光也逐渐黯淡。
月绝尘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仿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他步履不稳的走进灵堂,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身后女子的皓腕,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因为被月绝尘拉着,所以落樱不得不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脸上的血痕几乎已到了毁容的地步,她有些颤栗的走进灵堂,受众人的目光审视,如芒在背。
原本就已经足够震惊的朗莎尔在见到浑身是伤的落樱时,心中的恐惧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四肢百骸仿佛都冻在了冰窖之中,寒意充斥着全身,她吞了吞唾液,哆嗦着身子往角落里靠去,希望在座之人都能够将她无视。
阿紫的动作顿了片刻,冷却的目光扫视着在场众人,仿佛他们都是害死伊念忧的罪魁祸首。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稳下情绪尽量保持镇定的人,恐怕就属雪依了,她依旧保持着抱住阿紫的姿势,启唇询问道,“什么始末?还请这位公子解答。”
深深的愧疚盈满桃花眼中,月绝尘纤瘦的手臂微微施力,将落樱拉向前一步,旋即虚弱的幽幽说道,“落樱……还请你重述一遍,若是在座的人肯原谅你,那……我也就无话说。”他咬着薄唇,一脸痛心疾首。
此番话可是让落樱的心都凉透了,那疏远的语气和称谓,真正的让她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本以为,就算被揭穿,师兄也不会对自己怎样……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她忽视了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此番一说,怕是永不见日了。
“师兄,我真的很爱你……”悔恨的泪水流淌在满是伤痕的脸颊上,顺着脸部的轮廓掉落在地,无声无息。
“住口!”长眉紧紧的皱起,桃花眸里闪过些许愠色和那失望之意。
落樱身体微微颤栗着,抿起红唇,模糊着视线巡视了一眼周围,随即目光定格在一处角落,唇角扬起一抹决然的笑意,低低的说道,“好,我愿意坦白……但是我要她和我一起说……”手臂上扬,纤细的指尖指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朗莎尔。
“我……我、我说什么?”脸色一变,朗莎尔强撑起瘫软的身体跑到安已陌的身边,带着丝丝哭腔乞求道,“已陌……我、我什么都没做!”她双手胡乱的抓着安已陌的的衣服,一脸的惊恐,语无伦次的解释着,“都是她,都是落樱指使的……呜呜,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
深邃的眸光由涣散到冷冽,他一手挥开朗莎尔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纤手,继而又拽住她的衣襟,将她拉近自己,淡漠的话语如履薄冰,“你到底做了什么?说!”声线逐渐变的尖锐。
粗重浑浊的喘息直喷朗莎尔的面门,她恐惧的瞪大双眸,泪水氤氲在眼眶之中,又仿佛因安已陌狠戾的气势,而久久不敢落下。
“我……我……”她嚅嗫着不敢说话。
月绝尘扬起下颌,闭着眸子,低缓说道,“落樱,你说吧……”语气带有决然的意味。
经过一番长时间的诉说,大概的演绎已经成型……
四年前,就在倭寇大使来的那一天,安皇帝设宴,宴请众大臣一起庆祝,明是为伊念忧立下一功而庆,暗则是想在晚宴时分宣布立伊念忧为太子妃一事。
本是和乐融融,喜庆不已,岂料,就在当夜发生那等杀戮……
晚宴被设在御花园中,百花争艳,夜风中也残留着那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喜庆的声乐和女子曼妙的舞姿演绎着一轮又一轮的节目,文武百官坐在酒席之间,谈笑风生,好不畅快。
伊念忧被安排与安皇帝一张酒席,安皇帝念在她和安已陌等人的关系,于是,又将安已陌和月绝尘等人一起招呼入座,阿紫虽是仆人,但是也很荣幸的做到了伊念忧的旁边,方便随时伺候。
“忧忧姐……你今晚怎么都不说话啊?好奇怪诶。”聒噪的李梦怡又讷讷的开口,可是眼神在触碰到伊念忧眼底的寒意时,便又生生的闭上了嘴。她微微蹙起细眉,心里不禁纳闷,虽然伊念忧时常瞪她,但是,今晚又仿佛有些异样的感觉,这种念头一瞬即逝,她摇摇头,便也没再去庸人自扰了。
淡漠的目光轻扫了一眼闭口不言的伊念忧,语气有些担忧的问,“忧姐?身体抱恙?”
伊念忧微怔,随即动了动红唇,连忙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没……只是在想些事情。”颇有些掩饰的意味,只可惜当时的他们都未曾察觉,又或许是从未提防过……
安已陌微微颌首,便不再多问,这些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他认为应该留给她空间,让她好好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