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的第二层,这里只留下一片废墟和某些生物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碳灰。更多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残肢碎片。前来探查情况的修道士们都捂住了鼻子。其中一个僧侣惊呼一声:“那个恶魔不见了,你们看到她了吗?”他询问起身边的同伴。另一个人则往外走:“这件事必须要禀告主教。让安格带领巡逻队过来吧!”
很快,长袍的红发男人踩着风到了。在破烂的走道里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安格,我需要你的解释!这就是你说的一个坚不可摧的地牢,哈,你就眼睁睁看到那两只死老鼠从你眼皮子地下玩捉迷藏。你的职责呢?那玩意是被你塞进了垃圾桶里了吗?“
“如果不是我们同一期毕业入职,我几乎要怀疑你是贿赂考官才当上的修道士了/“他大跨步经过那位修道士,袍子卷起一阵灰尘。在他身边。两道刺眼的光芒将照亮整个地牢。这时,那两个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安格这才陡然意识到。
刚才那两个声音就躲在岩石的后面。而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察觉。也是,当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监牢里已经跑的跑,死的死。谁都没想到还有两个活口在。也是,地下黑暗气息四溢。他们身上的气息轻而易举就能被忽略。
安格刚想往前追,就被班森拦住。明亮的锐利的光线将他的轮廓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面,高耸的鼻梁下是片冷然的阴影,连接着另一侧几乎雪白的轮廓,笔直的延伸到下巴。嘴唇紧紧的抿着“不用了。我已经告诉主教了,出城的道路被封锁起来。“他松开安格的肩膀。后退一步。对方连忙解释:
”我…这件事,梅丽莎,需要通知皇室那边吗?“
班森瞥了他一眼:“哦,你觉得你可以揽下多少责任?放走罪犯,还是监督不力?“他胸口起伏稍稍平缓一些,才耐着性子说道:”梅丽莎逃不出去,她身上有追踪术。不用过多久,我们就能确定她的位置了。“他的手上出现一只银白色的手杖。他敲了敲地面。
这时候随着升降梯的摩擦声,锁链放下了一个平台。穿着白色长袍的主教走进来。他是隐修会的大主教。众人都朝他恭敬的行李。他的语气带着询问:
“我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现在这些罪犯的消息最好不要公布出去,他们的罪名并没有得到确认,如果让民众都知道罪犯已经死亡。那么我们将会背负虐待俘虏的名声。所以….”他径直踩着不缓不慢的步伐走进来。对身旁的司铎示意:“我们会妥善处理好。”
安格缩着头看向地面,主教昂贵的袍子就这样好不吝惜的落在堆满碎石的地面上。丝毫不在乎上面精美的刺绣会刮坏。他听到主教对班森的赞扬:“这件事情你做的很不错,这次找到梅丽莎以后,我们将要考虑建造一个更加坚固的禁闭室。”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头顶的天井上。很显然,她们应该就是从这里逃出去了。
----
“我要吃冰花。”经过这个路口,梅丽莎又一次被生生黏在了小吃摊上。
这里的冰花是一种用简单的魔法制造出来的小吃,跟刨冰差不多。魔法凝结出来的冰花就像真正的花朵那样千姿百态。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做冰花的小哥用布带将手掌包裹好,以免手掌黏上冰。他介绍一朵黄色的雏菊:“这是橘子味,很好吃的。”
梅丽莎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路海遥面带微笑的摊手:“你吃吧,反正我没钱?”
她一只手插进了袖子口袋,这样狼狈不堪的打扮并没有引起摊主的不满,一半是因为她的这张脸,还有一半是因为城中太多这样的冒险者了。她们在荒芜的领地里冒险,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深入那些魔物生长的森林,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勇敢。
圣城之于这些冒险者来说就像是朝拜的圣地,在最近的一场,也就是百年前的那次战争中。无数神职者在这里留下的英勇的事迹吸引了无数的游客。
梅丽莎眨眨眼睛,舍不得从冰花挪开视线。她忽然跳起来,抓起根冰花大大的咬了一口。嘴里“嘎吱”的嚼碎了大半片的花瓣。张嘴一笑,露出满嘴红红的汁水。
路海遥额头一跳。她是习惯了现代社会的那种仅仅有条的秩序感,从没想到过有天会领着个孩子吃霸王餐。她正要说什么。手一紧。整个人差点腾空而起。梅丽莎抓起另外只雏菊的签塞进她手里。余光瞟见表情逐渐危险的摊主,路海遥心里凉飕飕的。她抓紧了梅丽莎拔腿就跑。
身后还有摊主惊恐的大叫:“有人….有人抢劫啊!”
附近就是雇佣兵团的帐篷。于是很快就有人上去问道:“小偷在那里?”那个摊主遥遥一指。就有十几个大汉追了去了。
佣兵的活动范围很广。上至领地战争,下有家政卫生。在某些情况下,只要有人提出麻烦,这些佣兵就会主动上去帮忙解决,任务不局限于纸质书写的任务。而是随时随地。事后他们会收取一定的佣金。至于那些雇主愿不愿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很多佣兵实际上秉着“我付出了劳动力,所以你必须要给我报酬“的流氓条款。
哪怕是帮你摘个橘子,那也是要收钱的。
然而两个冰花价格的确不便宜,因此那摊主气的跳脚,顾不得手头的损失,直接默许这些佣兵去追赶那两人。
路海遥脚下抹了油,她看的身后那些“追兵”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对着梅丽莎诧异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她摸了摸口袋,在新手村摸索那一阵,她游戏还是有点进账的。不至于买不起两根冰花。
梅丽莎飞快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吐出几个字来:“没关系,他们么跑的太慢了,根本追不上我们。”
她人小个头灵活。像只泥鳅似的钻进了人堆里,那些大汉跑上前一看,哪里还看得到人影,入目就是密密麻麻的人海。各种颜色的长袍组合成了彩色马赛克的海洋。
他们钻进了晨祷的僧侣们中间,苦修的修士几乎禁止交谈,只有偶尔从长袍里露出两只手迅速的比划。然后又缩回袍子里,整个交流过程无声无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两个人贴着前面的袍子慢吞吞的顺着人流走。等身后的叫骂声听不见了。这才伸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