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过要当乱石三怪?”
临风不知从何时便开始听二人谈话,对于这“乱石三怪”他是不能苟同的。
霖雾瞧了他一眼,本就压眼的眉毛恨不得插进眼睛里,“就你那高修炼低修为,比我俩可怪多了。”
“我,我那是……”临风本想反驳,但这种丢脸的事如何好启齿。
“是什么啊?”霖雾低声嘀咕,“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
临风眯着眼嘴角轻抬,“我再如何也及不上你,一个姑娘家连栉发都不会。”
霖雾赶紧理了理额前垂下的几丝秀发,扭头问林靥:“真的有那么糟吗?”
林靥看着那乱糟糟的盘发,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第一次做人,自然不晓得这些,你会,要不你替我梳?”霖雾将水沉木兰发簪扯了下来递给临风。
临风双手背于身后,盯着那发簪,终于到你有求于我了,“我这有一个栉发的秘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秘术?秘术还可以这么玩啊!”霖雾伸手去扯他的衣袂,“有兴趣,有兴趣,你快快教我。”
临风趾高气昂地说:“想让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霖雾白了他一眼,“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与我的救命之恩比起来,你一个小小的秘术算什么!”
“……”
临风脑袋上飘过一群乌鸦,这女娃娃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我教你便是了!”
“好!”霖雾机灵地退到一边。
临风抖了抖衣袖,眼神飘过霖雾身上,这如墨如瀑的秀发散开竟比盘发还美艳几分。
他念起法诀,十指灵动如水,指尖蓝雾凝聚,雾霭中闪着光芒,像夏夜里流萤提灯。
双掌一翻,蓝雾腾空,如万千玉手编发于指间。
眨眼之间,蓝雾化风,消失无形,白绫束发,冠于头顶。
霖雾看得目瞪口呆,覆手翻掌之间便有变化,当真神奇,原来这术法的世界也有这些好玩的东西。
临风冷不丁地对她说:“你照做一遍。”
霖雾猛地点头,依葫芦画瓢的照做了一遍,三道编发如百足蜈蚣趴于头上,辫子盘于脑后像个大包子,而那支水沉木兰簪像筷子一样横插其中。
霖雾施完法兴奋地询问二人,“如何?”
临风目光暗下,“还算不错。”
林靥也附和一句,“勉强入眼。”
“啊?”看这俩人的反应平平淡淡,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霖雾手指画圈,一面水镜现于眼前,看着镜中自己还是那般花容月貌,除了那发型有些一言难尽外,也无伤大雅。
“一般般吧!”
手臂一挥,水镜消失。霖雾向临风投去诱惑的目光,“临风大哥,你可还会其他有兴趣的术法?”
临风轻哼一声,还真是贪得无厌,“会倒是会,可我为什么要教你呢?”
霖雾一手拍在他的胸口上,“你说你想要什么,若我能拿出来都给你。”
她心中暗道:反正我一无所有。
“好,今后我在乱石谷的一日三餐都归你负责,如何?”
什么术法在饿肚子面前,都不值一提,临风可不想每日为填饱肚子这点小事发愁,且抓紧时间恢复功力才是重中之重;用一两个小术法换二人为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霖雾思虑一番,也还划得来,“以后有我的肉吃定有你一份汤喝。”
“我饿了,你去寻些食物来吧!”临风用下达命令的口吻对她说。
“一份食物换一个术法,你若想反悔还来得及。”
临风嘴角轻扯,这小算盘打得还蛮精的,“成交,快去快回。”
“好!”
霖雾向林靥投去一个眼神,随后二人便进入秘法丛林去寻找食物。
已是巳时末,虽然外头的太阳晒得人浑身发烫,但林子里依旧寒气过胜,才走十几步路便觉得周身寒冷。
如今二人对这林子也算是轻车熟路,连松鼠的洞在哪儿都快全部摸清了,一切自然手到擒来了。
“姐姐,你不是说他修为与我俩无异吗,为何还答应他啊?”林靥觉得她不过图一时新鲜罢了,那些个术法也就能逗逗女孩子开心。
“这世间术法千千万万,可是我俩半个也不会,如今有个人会了多多少少我们也要学着点,免得以后出去闯荡让人笑掉大牙。”
霖雾心中虽然不想承认,但那货确定比她俩懂得多些,先依着他几日,若黔驴技穷再行报复。
“姐姐在此与他学艺,还不如想想法子进城,城中那些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比他厉害,就他那些雕虫小技也就能哄哄女孩子。”
“若是有法子我早就进城了,如今不也是被逼无奈嘛,就先将就着,你也不必太当真。”听他所言,霖雾也觉得那临风就是个神棍。
“我是怕姐姐被他忽悠,毕竟你入世不深,这种人在惊雷城中能找出十来个。”
“是嘛!原来不只你们外面的人坏,连妖也有坏的。”霖雾有点怀念以前在深海里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惜回不去了。
“自然的,姐姐以后凡事多留点心眼总没错。”
霖雾忽然扭头上下打量着他,这倒吓了他一跳,“姐姐为何如此看我。”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啊?”
林靥咧着嘴大笑,手指挠头羞涩的低下头,“姐姐待我好,我便待姐姐好,姐姐为我取名,我自然应待姐姐更好!”
霖雾想想,好像也应该是这么回事,“你未骗我吧!”
“我骗姐姐作甚?”林靥笑盈盈的,眼神清澈如一泓清泉。
二人又在林中走了许久,蘑菇捡了不少,松鼠没遇上,倒遇上了一条蛇。
那蛇虽细小,好歹也是肉,可以打打牙祭,虽说不出是何品种,有毒无毒,但滞留于秘法丛林这一带都不算妖,食用也无害。
“这东西不是蚯蚓吗?”霖雾对于这种细长的又没有脚的东西的认识还一真停留在蚯蚓上,八层是对蚯蚓的阴影还未消除。
林靥拎着那条蛇的尾巴,头已经被石头打得血肉模糊了,当然也没了气息。
“姐姐可见过如此大的蚯蚓?”
“那倒没有……”
既然不是蚯蚓那便好,只要有肉就行,无肉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