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马海莹（一）
女生在后面跟着，可能刚才太累了，女生跟不上高一的步伐。高一也是年轻，在加上又是农村孩子，从小没少了干农活，所以有把子力气。看着高一健步如飞的样子，老太太说：“也就是咱老家的小伙子有这把子力气，要是换个这里的男孩子，说不定还不如我姑娘呢。”
高一说：“我在咱老家的时候，农活没少干，您这身体还没有一袋麦子沉呢，您啊，要多吃点。”
“嗯，人老了，又瘫了，吃多了没用的。”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多吃点抵抗力就好，少生病，也是给你姑娘减轻负担不是。”
“对对对，你说的对，以后我要多吃点，呵呵。”两个人边说边爬。
等到了五楼，高一明显感觉体力透支，高一咬着牙硬是一口气挺到了六楼，到了他们家门口，高一抱着老太太靠着墙休息等着她姑娘开门，过了一会儿，女孩扛着轮椅上来了。高一心想“你先把门打开把老太太放下再回去拿轮椅，这不是累傻小子了么。”心里想着，嘴上去没敢说，好事做都做了，别因为一句话又把人给得罪了，那样这楼就白爬了。女的开了门，老太太指挥着高一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又忙不迭的向高一道谢并且喊着自己的姑娘：“莹莹，快给小伙子倒杯水，拿块毛巾擦擦汗。”
“不用了大娘，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休息一下，喝点水再走吧。”老太太挽留着。
这时姑娘拿了一杯水和一块毛巾递给高一冷冷的说了声：“谢谢。”
高一看着姑娘的表情，赶紧把水喝了，毛巾接过来胡乱的擦了擦又递给姑娘，姑娘拿着空杯子和毛巾走了，老太太说：“别介意啊，我姑娘就这样，小伙子叫啥啊。”
“哦，没事，我叫高一，那我先走了。”
“好好，麻烦你了，莹莹，送送小高。”
“别客气，不用送了。”高一说着走出了卧室，这时那个叫莹莹的已经开了门，站在门口等着高一呢，高一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谢谢。”莹莹点了点头，随着高一的步子把门慢慢的关上了。
高一这个丧气啊，这是什么事啊，这个叫莹莹的就想自己欠她二百块钱似的，心里想着出了楼道。回到店里，刘海燕看着高一没精打采的就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高一说：“本来是学雷锋，可是学完了到像是欠了她钱似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刘海燕问是怎么回事。高一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刘海燕笑着说：“人家看你不像好人。”
“只有帅哥才像雷锋啊，再说了，我长的就这么像pm2。5吗？”
“像啊。”说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高一新租的地方门前是一个夜市，一到傍晚，这里就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一片繁忙，这让刘海燕高兴的不得了。每次下了班，她都要逛半天才回去。高一却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冒。晚上没事就坐在店里上网看小说，看视频。有些摆摊的偶尔来店里要点水或者借个厕所用，高一都会热情地满足要求。
一天下午，这些人刚把摊子摆好，天就下起雨来，高一去附近修电脑回来，走在路上，看着两边摆摊的人在遮阳伞避雨。他偶尔转头看一下他们，忽然有一种国家领导人检阅部队的感觉。有些人还很配合地看着高一，有的时候高一都有抬起手来跟他们招招手的冲动。心里很是享受，快乐其实就是真么简单。忽然高一看见一个摊子旁边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高一看了一眼觉得眼熟，老太太也看着他，快到跟前的时候，高一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想，忽然想了起来，高一前几天抱着上楼的老太太。到了跟前，高一停住脚步惊讶地问：“大娘，你怎么在这里？”
老太太笑着说：“小高，你好，莹莹在这里摆摊，她回家拿雨衣了，我在这儿帮她看着点。”
“您一直在这儿摆摊啊？”
“啊，是啊，一直在这儿摆呢。”老太太笑眯眯地回答。
这会儿莹莹穿着雨衣，来到老太太旁边，从雨衣下面拿了一件衣服给老太太披上。老太太赶紧给她介绍说：“莹莹，你看这是谁啊，小高。”
这时，莹莹才抬眼看了一眼高一，冲着高一点了一下头。高一微笑着也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脸来对着老太太说：“这里风刮雨淋的，走吧，到我的店里去吧，我的维修店就在前边。”
“不用，不用，在这儿挺好的。”
“别客气，大娘，等雨停了我再把您送回来。”然后对莹莹说：“下着雨，又刮风，大娘在这里容易着凉。让大娘到我那里去吧。”莹莹看了看天，然后转头跟妈妈说：“要不你就跟他去吧。”
老太太说：“那就麻烦你了，哎呀，小高，净给你添麻烦。”
“没事，”高一说着走到老太太跟前，把伞交给莹莹说：“你给大娘打着伞，我来推。”说着推着轮椅往前走，莹莹打着伞，扶着轮椅。不多远，就到了高一的店里。刘海燕看见高一推了一位老太太回来，赶紧上来帮着把轮椅弄到店里。高一站在门口往外看，正好能看见不远处莹莹的摊子于是对莹莹说：“你也在这里避避雨吧，坐在门口，也能看到你的摊子。”
莹莹朝自己的摊子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是回去看着摊子吧，妈，你在这里我过去了，”说着朝着高一点点头转身就走。高一也没拦着。看她那架势，说多了没用。刘海燕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水。老太太接过来说：“谢谢姑娘，我不敢喝水，喝了就要上厕所，我这样不方便的。小高啊，这是你女朋友吧。”
高一赶紧解释说：“大娘，不是啊，人家这只鲜花已经有牛粪了。我这摊牛粪还正晾着呢。”
刘海燕笑着说：“伯母，高哥这摊牛粪，肥料太足了，我不敢插啊，害怕被烧死了。哈哈哈……”说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刘海燕接着问：“伯母，你女儿多大了，要不给高哥介绍介绍啊。”
老太太笑着说：“小高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我姑娘我可做不了主，小高啊，咱们都是老乡，你们也算是我的娘家人了。我也不怕你笑话。哎，我那姑娘啊，命苦啊。”
老太太不自觉的开始说起了家里的事情，可能苦命的女人都有祥林嫂的情结吧。
女孩叫马海莹，比高一大三岁，是家里的独生女，她们老两口子是以前毕业分配到上海的工厂工作的，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个女儿，好容易等到她医科大学毕业，刚开始在医院里实习，想进公立医院工作，因为没有关系没有进去，只好在一家私人医院工作。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得了癌症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人也没救过来。正所谓福不双入祸不单行，母亲呢，被车撞的瘫痪了，司机肇事逃逸没有找到，为了照顾母亲，莹莹辞职，为了赚点钱，于是出来摆摊卖衣服。说着说着，老太太不觉摸起来眼泪。老两口的老家都是外地的，所以这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遇到这种家庭也早就没了来往，这两年母子俩相依为命，最后老太太对高一说：“这几年遇到的这些事啊，让莹莹这孩子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也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所以小高啊，她心情不好，有的时候对别人态度不好你别怪她。”这时的高一表情凝重，刘海燕已经伤心的用手帕纸擦着眼泪。
说完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哎，这么多年了，这是头一次能跟别人说说自己的事情，哎，让你们笑话了。”
刘海燕说：“伯母啊，你们可真够苦的，以后再来摆摊您就到我们这里来。我们照顾您，让莹姐可以安心的卖衣服。”
老太太拉着刘海燕的手说：“谢谢姑娘，老是麻烦你们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您要是不来，我就去接您。”
“好好好，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就来。”高一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马海莹。她做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高一回过头来对老太太不无忧虑的说：“大娘，莹姐整天这个表情的，生意能好吗，做买卖要笑脸相迎才对啊。”
“哎，哪里还笑的出来啊，也就是我强颜欢笑罢了。”老太太说着。
高一在心里打定主意，晚上没事的时候帮着马海莹卖衣服。雨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停。马海莹看着今天已经没有生意可做了，只好收拾好东西放到小推车上，然后拉着小推车来到高一的店门口接母亲。高一帮着把老太太推出店门口说：“我送你们吧。”马海莹说：“不用了，谢谢。”然后让母亲打着伞，把小推车栓在轮椅上，推着轮椅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