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保佑,你可一定要有用啊,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掌握在你手里了,俾斯麦双手握着羽毛笔暗自祈祷。
他屏住了呼吸,轻轻地,小心地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黑色的墨水在契约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莎莎”的摩擦声在俾斯麦的耳朵里仿佛变成了响亮的锯木声。
“哐当”一声树木倒地,俾斯麦也完成了自己的签名,签名闪过一阵金光,定格在了契约上面。
成功了!契约成立了!只要圣地的人看不出来一切就都完美了!俾斯麦高举着契约,心里大声地呐喊。
“看来首相也十分满意我们的契约啊。”正当俾斯麦狂喜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把他吓得半死,手一抖,契约就落了下来。
“啧啧啧,好不容易签上的契约,不好好爱护可不行啊。”女人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生出一股风,把契约吹了过去。俾斯麦赶紧把羽毛魔法笔往怀里一藏,转过了身,只见蕾塞尔拿着契约正在仔细地打量。俾斯麦觉得他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顶得喉咙口火辣辣地疼,呼吸也停止了,就像一个濒死的溺水者。
“不错,首相还是很识时务的嘛,与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过了一会,蕾塞尔才悠悠地说道,她并没有看出来俾斯麦在契约上做的手脚。
“呼~”俾斯麦一个大喘气,终于获救了,心也放了下来。蕾塞尔奇怪地看了眼俾斯麦,俾斯麦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脸尴尬地说道:“太胖了,没办法。对于你们实力我当然是信任的,就好比最近魔法师协会救济所的事情,办得真是令人赞叹啊!”
俾斯麦赶紧转移话题,蕾塞尔看俾斯麦那胖成肉球的模样也没再多想,就顺着他的话题下去了:“那还用得着你说,别看这个事情小,处理不好的话,他们的救济所也别想开下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以首相的名义开一家救济所,然后交给我们运营。”
俾斯麦甩了甩手帕上面多余的汗液(蕾塞尔嫌弃地后退了几步)“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开办一家救济所呢?乔治三世快要不行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我现在比他强多了,更不用说还算上了你们,等过几天纠集兵力直接打过去便是了。”
“愚蠢!”蕾塞尔狠狠打断了他的话。
“本来以为你只是看着像一头猪,没想到智商也和一头猪差不多!”蕾塞尔毫不留情地嘲讽起来。
“乔治三世越是生病,你越应该要按兵不动,如果他真的病入膏肓,等他一死,他的两个儿子还不是在你的鼓掌之中?如果他是装病的话,你现在自己凑上去不是正中他的圈套吗?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乔治三世,而是魔法师协会,若是除去魔法师协会,乔治三世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蕾塞尔的一番话虽然难听,但分析得还算是有几分道理,可是俾斯麦是谁啊,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宰相,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用这种语气对他指手画脚了?就算蕾塞尔说得有十分的道理,他能听进去三分就不错了。
“可是,要是等到……”俾斯麦刚刚开始争辩就又被蕾塞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可是?首相您是不是忘了签过的契约啊,契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切决定要以我们的为主你的猪眼睛是没有看到吗!?”蕾塞尔高高地举起了俾斯麦刚刚签完的契约,只见最后空白的一段突然变出了几行文字,蕾塞尔所说的那个规定赫然出现在了几行文字中。
俾斯麦心里冷哼了一声,还好他多长了个心眼,果然圣地的一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不过他还是表现得十分震惊的“你!你们居然敢骗我!信不信到时候我拼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蕾塞尔嗤笑了一声,“别做白日梦了,不知道违背契约的后果吗?等你还没鱼死网破早就化作一团血水了,还鱼死网破?我看你是不自量力!”俾斯麦面色涨的通红,浑身上下还在不断颤抖,活像一个快要爆炸的红气球。
“我命令你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前不得主动进攻乔治三世。”蕾塞尔高举着契约,自以为是地下着命令,俾斯麦不甘地盯着契约瞪了半天然后突然泄了口气,低下了头,蕾塞尔还以为是他终于认命了呢,冷笑一声消失在了房间里,其实俾斯麦是低着头偷笑呢。
还说我是猪的智商,我看圣地的一群人才是猪!等我坐上了王位有你们好看的!俾斯麦看着蕾塞尔消失的地方,抬起头,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是新一天的开始,新生的太阳还没有完全驱逐夜晚浓厚的水汽,齐霁已经早早地起来前往王宫觐见乔治三世了。
齐霁来到的时候乔治三世还在享用着他的早餐。虽说贵族一向不怎么重视早餐,但是乔治三世餐桌上的食物也足以够下城的普通人家享用的一天的了。
面包、果酱、烟熏鲑鱼炒蛋、奶酪、水果,甚至还有一小碟巧克力软糖。
“陛下真是好胃口啊,身体欠安还能吃得下这么多。”齐霁等到所有侍从都退出去后,自顾自地坐到了乔治三世的旁边。乔治三世轻呡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再不多吃点恐怕以后就永远也吃不到了,法师不来一点吗?”说着,把装软糖的碟子递了过来。
“看来我是要谢绝陛下的好意了,我已经用过早饭了。”乔治三世被人拒绝了也不介意,他收回了碟子,自己拿起一颗闭上眼睛享用起来。
齐霁看着乔治三世眼底的阴影和越发消瘦的面庞,就知道他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陛下你是擦粉了吗?”齐霁望着乔治三世突然没头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恩?”乔治三世睁开眼睛看向了齐霁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法师的眼睛。”乔治三世一边说,一边表情扭曲地擦掉了左面颊上的白粉,露出了一块破损了的皮肤。
“不知道陛下还能坚持多久,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哼,不牢法师费心,没彻底扫清俾斯麦这个毒瘤之前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死的,说吧,是什么消息。”乔治三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那最好了,毕竟我也不希望陛下太快就驾崩。至于我想说的就是圣地又回来了,而且很不幸的和俾斯麦勾结到了一起。”
“圣地?你确定吗?”乔治三世神色凝重地看向了齐霁。
“我没理由骗你,事实是圣地还当着我的面下了战书。”乔治三世听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愤愤说道:“你们这些大势力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圣地有本事来就来吧,我看还有谁想要给俾斯麦陪葬!”齐霁微微一笑,并没有在意乔治三世把他也骂进去了,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半斤八两没什么好指责的,包括皇室自己也是。
倒是乔治三世自信的态度让他觉得很好奇,是什么给了他这么足的底气,下海口说要让圣地给俾斯麦陪葬。
“对了,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件事”乔治三世话锋一转又看向了齐霁“听说下城魔法师协会的救济所发生了暴动?这是圣地做的?”乔治三世终究在王位上这么多年,他一下子就察觉出暴动可能是和圣地有关。
“没错,算是圣地的下马威吧。”
“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不想在这个重要的当口我的盟友因此受到什么损失。”齐霁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的国王,我前来的另一个目的正在此呢。”乔治三世给了齐霁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帝国的死刑犯里有没有圣地的人?假冒圣地的那种人也可以。”乔治三世皱着眉头,喝光了杯中的咖啡。“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问问才行。”
“那就请陛下快点,找到了就请派人隐蔽地送到魔法师协会来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吧。”乔治三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享用起他的早餐来。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陪着陛下了。”齐霁见目的达到了,就站起来起身告辞,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乔治三世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快点离去。
“哦,对了。”齐霁刚刚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拿起了一颗巧克力软糖,在手里晃了晃对乔治三世说:“还请陛下多多保重身体,早日康复呐。”乔治三世没好气地狠狠咽下一口面包,吼了一个“滚!”字,齐霁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出了王宫之后,齐霁直接朝着上城的一家订做衣服的店里面走去,他前来当然不是为了订做衣服,而是为了和伊丽莎白见面。现在所有关系已经挑明了,他也没办法明目张胆地前往首相府邸,伊丽莎白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来魔法师协会,只能通过制造“偶遇”来见面。
本来上次对伊丽莎白的催眠都快要成功了,谁知道尼古拉斯突然蹿了出来打断了催眠。齐霁仔细想想有伊丽莎白这么好的一个卧底在为什么不用呢?本来他还指望着能通过伊丽莎白慢慢控制俾斯麦,但是既然现在圣地插手了那估计这个计划就要泡汤了,不过就算控制不了俾斯麦,一个埋伏在敌人身边的眼线也是极好的。
齐霁早早进入了店铺,离他和伊丽莎白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他就先自顾自地逛起店里的成衣来。比起简单明了的男装,显然女装有更多的样式和变化,每当齐霁看到一套好看的女装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把伊丽莎白带入进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对伊丽莎白有那么些许的好感吧,他也曾担心过如果让伊丽莎白潜伏在俾斯麦身边会有危险,但是转念一想俾斯麦怎么说也是伊丽莎白的父亲,就算发现了也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比起现在对伊丽莎白轻微的好感来说,显然守望之塔是更为重要的。
开门的铃声惊动了齐霁,他朝门口看去,只见伊丽莎白拎着一把蕾丝的阳伞就进来了,她松散地盘着头发,一缕柔顺的头发低垂在右边,身穿一件粉色的露肩长裙,长裙是丝质的,闪烁着柔亮的光泽,由于还是时间还早露汽比较重,长裙外面还加了一件白色的绣花披肩,伊丽莎白一进来就夺走店里其他人的风采。
显然在齐霁欣赏伊丽莎白的同时,她也看到了齐霁,她直接拒绝了店员的请求,直勾勾地朝着齐霁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伊丽莎白,最近过得怎么样?”齐霁心跳加快,红晕上脸,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始搭话。
“过得还可以吧,就是父亲已经开始限制我的外出了,一个星期只能出去三次。”齐霁转念一想看来俾斯麦已经有所察觉了,他必须要加紧行动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关于我上次的提议。”齐霁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上次……”伊丽莎白显然还是没有做好决定,她不安的把头发捋到耳后,低下了头,不敢看齐霁。齐霁四下里一望没什么人正是施展催眠的最好时机。
他不再多想,直接抓住了伊丽莎白的双手,伊丽莎白被吓得抬起了头,“我……”“别说话,伊丽莎白,看着我的眼睛,用心感受。”伊丽莎白闻言下意识地对上了齐霁的双眼,依旧是那双犹如星辰大海般的双眼,让伊丽莎白忍不住地深陷其中,除了那双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连呼吸在此刻都好像要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