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拍下的小半兽人和加索一起来到了救济所。
“大家相信我,他真的是好人,他救了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小半兽人说话了,显得很吃力的样子,说完拄着拐杖喘了好一会儿。
“这不是小艾斯吗?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有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啊,有没有看过医生啊?”看着围观的好多群众都在关心这个机缘巧合之下救回来的半兽人,齐霁还是十分惊讶的,没想到他在这片区域中还有这么深的……群众基础?!
只见艾斯强忍着疼痛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来:“谢谢大家的关系,最近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多亏了那位先生救了我,否则我估计永远都见不到大家了。”艾斯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齐霁,众人很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所以,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仔细想想,就算法师们再嚣张跋扈,上城的人再看不起下城人也没必要做以人试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啊。”最终,艾斯站到了齐霁下面用最大的声音对着围观的群众说道。“我请求大家给这位大人一点事情查出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求大家了。”艾斯晃了晃身体,努力坚持着劝说下面的人。
一旁的加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撕开了一张初级治疗术丢了过去,但是艾斯已经是强弩之末,说完就晕了过去。齐霁虽然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但他还是听得出来艾斯是在为他说话,他大大方方地叫来了比斯,让比斯派几个人把艾斯好好安置在救济所里,然后又转头面向了已经平静下来的群众。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还是那句话,给我五天时间,我给你们找出幕后的真凶。”
有了艾斯在前做担保,很多人都已经动摇了,和艾斯比较熟悉的几个人立即表了态:“既然艾斯说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那我相信艾斯的人品,就给你五天的时间,要是五天之后还没有满意的解释的话,那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齐霁微微颌首,看了眼几个人远去的背影,又把目光放在了留下来的人身上。一旦有人带起了头,底下越来越多的人都被说服了,更何况其中有近一半都是来看热闹的,自身和救济所并没有利益关系。
圣地的人一看事态不好,立刻还想煽动群众,不过齐霁早就把暴露出来的那几个人盯死了,他们刚刚想开口说话,就觉得浑身上下被什么捆住了一样,身体动弹不得,想要出声,嗓子也像堵了一大块东西,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陆陆续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几个刺头和圣地的人。齐霁再次环顾了下场面,决定分成三拨,比斯去处理那些刺头,白袍去好好“招待”一下圣地的人,加索和自己按照原计划跟着残疾青年去文森的家。
路上,加索也主动解释了他和艾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说又来了一个半兽人而且还中毒了就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刚进去就撞见白袍法师的一个亲信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好奇之下就问了原因,好巧不巧地又被醒来没多久的艾斯听见了,他二话不说就表示自己对这片地区很熟,认识很多人,坚持要来帮忙。我实在拗不过他就带他来了。”
齐霁大步跨过了一片污水潭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挺识相的,还知道要报恩。”加索跟在后面小心地跳过了水潭,“艾斯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呐,他从小跟着他的人类母亲生活在这片区域,看得出来周围的邻居都很喜欢他,哎,后来母亲去世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又要隐藏自己又要努力地活下去,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了。”
齐霁皱了皱眉,听了加索的一番话,心里对于艾斯的一番迁怒也减少了不少,他“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青年快点带路。
青年人其实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在走了,但是奈何身体有残疾,终究是比不上手脚健全的人,更不用说身后一个精灵一个半兽人身手比普通的人类都要矫健。他满头大汗地应和着,也不敢发表任何意见。三人在逼仄肮脏的小小巷子里绕了半天,终于青年人在一桩破木屋前停下了脚步。
说是木屋都是美言了,其实就是一个用残缺不全的木板围成的小棚子而已。棚子周围用几块石头象征性地划出了一片区域,宣告着这里的主权。
“大……大人就是这里了,文森就是住在这里,不过我估摸着这会儿他应该跑了。”青年瞄着齐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齐霁走到了作为门的那块木板前面,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了开来,他本来也没指望着现在就能抓到文森,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罢了。
屋子里面很简陋,一张凌乱不堪的木板床,床边上放着一个木桶,阵阵腥臊味从桶中散出,床的旁边是一张一只脚缺了一半的桌子,用砖块给垫了起来,桌子的旁边就是一个简易的土灶台,上面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灰了,看来是很久没有使用了。
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正如青年所说的,文森早已经跑得没影了。齐霁现在有点怀念起尼古拉斯了,要是他在,估计用鼻子闻闻就能知道圣地有没有来过了。不过就算不靠尼古拉斯,他也能知道,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齐霁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草做的小人,小人是由一种特殊的灵草做成的,其内部还刻有许多炼金法阵,是一个难得的炼金材料,齐霁做坏了将近一百个才成功了一次,想到就要这么用在一个人类的身上还有点肉痛,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炼金草人是施展回溯术的最重要的材料,只要拥有被回溯人的贴身之物,草人就能复制被回溯人几个小时之内所做的所有事情,拿它用来追查文森最适合不过了。齐霁拿着草人来到了床边上,嫌弃地翻了翻凌乱的床铺,从中揪出了一根头发,接着他把头发递到了草人的嘴边,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草人竟然张开了嘴一口把头发给吃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齐霁就把草人放在了地上。青年人没有看见草人吃头发的那一幕,还是比较镇定的,不过接下来的景象就让他惊呼了出来。
只见本来目光呆滞,面容僵硬的草人突然自己动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然后从它的头上竟然长出了一根根头发,眉眼也有了生机,面容也越来越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更让青年人害怕的是,草人长得越来越像文森,要不是目睹了草人变化的过程,他肯定会觉得是文森缩小了出现在他面前。青年人极力遏制自己内心的恐惧,转过了身子,别说草人了,连齐霁和加索在此刻都变成了洪水猛兽,看都不敢看,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齐霁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草人回溯咒,所以眼里也是满满的好奇。
“那么我们接下来看看文森到底做了什么吧。”齐霁后退了几步留下足够的空间。草人也很识相地跑动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出了大门。
“按照几个小时推算回去的话,那个时候文森应该是在……救济所门口吧。”加索一面跟着跑出去的齐霁,一面推测道。
“差不多就是我和白袍现身的那段时间。”齐霁进一步精确了时间,对他们来说正合适。一路上,不断有人惊恐地对着草人尖叫,但看清楚后面跟着的人时又纷纷戛然而止,特别时当齐霁的目光扫向他们的时候,那群人立刻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个都装起了哑巴。
很快,草人跑到了救济所前的空地上。现在这里连一个人都没有了,白袍,比斯,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连救济所的大门都牢牢的闭在了一起,只有一根根火刑柱还矗立在原地,风一过飘来一股淡淡的焦味。草人一开始显得很疑惑,在原地愣了好久,仿佛魔法突然失效了,不过当齐霁正准备上前查看的时候,草人又突然动了起来,跑到了空地的最中间,开始挥舞起短小的手臂,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大声说着什么。
这……应该是文森在煽动群众?齐霁看着手舞足蹈的小人,不太确定地猜测。草人不断变化着动作,有的像煽动群众,有的又像是在安装火刑柱,还有的似乎是在慰问某人。
“唉,草人又跑了!”加索突然惊呼道。只见草人踮着脚,一步三回头地小心躲着什么,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撒开了腿狂奔起来。这回错不了了,这应该是文森看情况不对先溜了。
“跟紧它,它要带我们去找文森了。”齐霁匆匆扔下一句话就率先追了上去。也不知道文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草人跑得非常快,齐霁和加索要用魔法才能跟上草人的步伐,这更让齐霁觉得是圣地在背后指使。
下城贫民区的小巷子有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又脏又乱的,巷子顶部被一层一层的棚子遮蔽住,只能依靠缝隙间那洒露下的点点阳光来照明,纵使齐霁很用心地赶上草人的脚步,但是在一个急转弯过后,草人还是消失在了巷子里。齐霁望着这条不长的巷子,感觉不到一丝草人存在的气息,它仿佛凭空蒸发消失了一般,文森也是这样消失的吗?
齐霁谨慎地踏进了巷子,从表面上看巷子并没有什么异常,灰暗的光线,长有青苔的暗色墙壁,一排排刚洗完的衣服就晾在顶上的横干上,一滴滴泛着泡沫的水珠不断滴下,就像下起了一场小雨。
“草人消失了?那么就是说文森也在这里消失了?!”加索也不相信活生生的一个人能这么凭空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算是用了魔法,那也该有魔法的痕迹啊。
说者,加索就疑惑的想前进一步探查清楚,但是久未说话的齐霁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出来呢,是因为输给我不好意思见我了吗?”齐霁高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说道,回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加索还没弄明白齐霁说这话的含义,眼前的巷子又变了,从一个长长的昏暗巷子变成了一个只有短短几十步路程的死胡同。
“哎呀,弟弟真会开玩笑,这不是姐姐在和你玩捉迷藏嘛,怎么能说是我怕了你呢?”随同巷子一起变化的还有眼前的空间,蕾塞儿熟悉的身影从扭曲的空间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个重新变回原来样子的草人。
“果然又是你,你们圣地还真是阴魂不散,又想来双子城做什么?!别忘了,按照约定,你们可是永远都不能出现在双子城的!”齐霁厉声地质问道,同时暗暗把加索挡在了后面。
蕾赛尔没有在意齐霁凶狠的语气,她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玩偶,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按照约定是‘圣地’不能出现在双子城,现在我以个人的名义来复仇不行吗?实话跟你说吧,你们要找的文森确实是在我们的手上,我倒是很期待,没了文森,你会找谁做替罪羊给群众一个交代呀。”
“你……简直就是……无耻!”加索听了蕾赛尔的一番话,忍不住站出来气愤地骂道。
“随你们怎么说吧!这次来也只是为了和你们打个招呼,好日子到头了,鹿死谁手还不见得呢。”说者蕾赛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面色冷峻的齐霁,转身又踏进了扭曲的空间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圣地真是一群虚伪的人!亏他们还以慈悲正直自诩,真是不要脸!”加索两只耳朵绷得直直的,狠狠朝蕾塞尔消失的地方“呸”了一口。
齐霁则一句话没有说,攥紧了拳头,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就走。
加索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试探地问道:“哥……你没事情吧。”
“没事……只是感觉有点恶心罢了,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其他的在这里不要说,等回到协会再谈吧。”见加索欲言又止的样子,齐霁低声提醒。加索看着面无表情的齐霁,乖巧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