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此刻是异常愤怒的,他纠集侍卫一起赶去了凯特琳居住的那个破旧宫殿。
凯特琳她怎么能?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自会见蕾塞尔,理查德简直不能想象这里面可以做出多少危害蕾塞尔以及他王位的事情出来。
不断出现的不安的念头让理查德不停加快脚步,直到到了宫殿门口他才冷静了一点,潮涌的怒火退去,现在比起凯特琳私自下令面见蕾塞尔,理查德更在意的是凯特琳怎么能下的命令,又是谁帮忙传递过去的?
理查德推开宫门,一路深入一路思索,凯特琳不是疯了吗?谁治好的?她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另一个方面不也是打他的脸,向他证明宫殿的防御措施有多么不堪一击吗?理查德越想越心惊,到底是谁做的,他是不是要叫齐霁法师在来王宫排查布置一番?
踱着脚步的理查德终于来到了凯特琳的房间,他望着房里正对镜梳妆的凯特琳暂时先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了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先问个清楚再说。
“陛下可真是稀客,这么久了,还记得这里有个你名义上的母亲在呢。”凯特琳也注意到了门口的理查德,毕竟这么破败的门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连一只狗都藏不住,她冷嘲热讽地就开了口。
眼见被人说破,本就没准备隐藏地理查德直接推门进来了,一进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潮湿的霉味,理查德嫌恶地捂了捂口鼻。
“我这里环境不好,陛下神赐之体就别进来了,到时候感染个风寒什么的那我就有大罪了。”凯特琳此刻是满心的恨意,要不是刚才朱莉又折返回来提醒她理查德等会可能过来事先告诉了她计划,现在她绝对会扑过去撕了理查德。
“哼!我看你在这里住的还挺滋润的嘛,还有心情梳妆打扮,想必也是习惯这里的环境了吧。”理查德一步步走到凯特琳的背后,镜子中的他只露了个下半身,显得异常的高大。
凯特琳听了理查德话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梳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过身答道:“还不是托了陛下的福?像我这种疯子可不得适应这样的环境嘛。”凯特琳特意把“疯子”两个字说的格外明显,理查德一听就知道她是话里有话,难道凯特琳不仅不疯了,还知道了是自己把她弄疯的?
理查德越看凯特琳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越觉得可能,他也不想再和凯特琳多纠缠了,当即就喝问道:“今天下午是你把蕾塞尔叫过来的?谁替你传的消息?你的疯病好了?”
“什么疯病我不知道,蕾塞尔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媳妇,我难道不能见一面吗?至于是谁传的消息,这么大的王宫陛下要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啊,毕竟您可以魔法之神指派的人间代理人呢。”凯特琳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一番回答滴水不漏,还顺带着挖苦起来。
“哦,我忘了。”凯特琳说完又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陛下身边不还有一位法力高强的齐霁法师吗?不如您让他帮您查查,看看他能不能查出个什么东西。”凯特琳似乎完全不害怕理查德似的,说完就又大笑着拎起梳子梳起她那头干枯毛躁的头发来。
理查德听了真是是气极,他虽然猜到凯特琳肯定会极力嘲笑讽刺他,但是没想到她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王太后真是好大的本事,还能指挥我这个国王做事了,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陛下别在我面前逞嘴舌之利了,你要是下的去手的话尽管下手,你信不信现在杀了我,晚上报纸上就会出现‘理查德国王上位弑母,手段阴险残忍至极’的消息?”凯特琳也是有恃无恐,全然不把理查德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是威胁起他来。
理查德还是王子的时候就一直吃凯特琳的亏,本以为当上国王了终于能扬眉吐气了,谁想到现在凯特琳还是这般的放肆,听了她的这番话,理查德气得都颤抖起来。但是又能如何呢?他现在也确实不敢对凯特琳下手,凯特琳能在他眼皮底下传递消息他就不得不担心刚才她说的都是实话,要是真的出现了这种消息,那么对他这个刚上任不久的国王的名声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别忘了,你的宝贝儿子约瑟夫可还在我手上呢。”约瑟夫三个字似乎触动了凯特琳她的的手顿了顿,理查德明显能感到她有一丝紧张,不过很快凯特琳又释然了:“那不正好嘛,大家互有牵制那多好啊,只要你别轻举妄动,我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到底是谁在帮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不要逼我!”理查德彻底没耐心了,他绝不能允许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脚下。
“没有什么人帮我!我也没想干什么,只是想活下去罢了,我说过只要陛下别轻举妄动,我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凯特琳也是死咬着就是不松口,她争锋相对得迎着理查德的目光就回敬道,一个敢大闹加冕典礼的女人现在难道还会怕理查德的质问不成?
“好!好!好!很好!既然你想活下去,那你就永远像个老鼠一样活在这里吧,永远也别想出去了,也别再想约瑟夫来看你了!”理查德不仅没弄清楚任何的事情还在凯特琳这个惹了一身骚,当即就拂袖而去,气得把仅存的半扇破门都摔烂了。
凯特琳看着理查德愤怒而去开心痛快极了,她甚至还故意大声地哼出了小曲儿,神秘人交给她的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了,王宫是很大,偷偷摸摸做一件两件事情还有可能,但是要想一直在国王的禁脔中撒野,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凯特琳的担心不无道理,她可算是拉着约瑟夫把身家性命都拉出去豪赌了,但是她有一点绝对想不到,接下来计划的最关键一环不是别人,正是王宫中的另一个主人——王后蕾塞尔。
当晚上理查德还带着些许怒色来到卧室的时候,蕾塞尔差不多就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作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帮理查德脱下了外套,在去放外套的间隙,蕾塞尔不经意地问道:“陛下吃过饭了吗?怎么满脸的不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别提了!”理查德重重呼了口气,烦躁地喊道。他被凯特琳气得半死不说,后来又下令严查那个传递消息的人可什么线索都没查出来,一想到有股不知名的势力在帮助凯特琳,理查德就心烦意乱,寝食难安,脾气也控制不住地暴躁起来。
“是不是凯特琳王太后气到陛下了?陛下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毕竟你越生气估计王太后就越高兴啊。”蕾塞尔走到理查德的身后,两只素手慢慢地开始为理查德按摩肩膀,低声柔语的音调让理查德稍稍冷静一点。
“你说的对,我不能白白生气便宜了她!也不知道凯特琳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还有人……”理查德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他忽然想起来蕾塞尔对凯特琳发疯的真相并不了解,他也不打算告诉她这些黑暗面,所以理查德收住了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含糊总结道:“总之不管怎么样,我打算让齐霁法师来王宫一躺,王宫里面的安保措施是要检查更新了,下次绝对不能再让凯特琳把消息传递出来。”
“齐霁法师?还要再来王宫?”蕾塞尔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刻薄起来。
“我不同意!那个害了我孩子的法师我是不会允许他再踏入王宫一步的,若是他趁我不知道偷偷来就算了,要是我知道了,这王宫里就有我无他!有他无我!陛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提到齐霁的名字蕾塞尔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变得格外的强势充满了进攻性。
理查德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叹了一口气,企图还想为齐霁辩解一二:“你冷静一点,蕾塞尔,我们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齐霁法师他……”
“没有充分的证据?”蕾塞尔尖叫着喊了出来,“陛下还要什么‘充分的证据’?是不是要亲眼看见才算?我现在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再有任何的妥协!”
“蕾塞尔,你……唉……”理查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见蕾塞尔那副充满戒备,满心痛苦的样子,想到她刚刚流产痛失了爱子,他就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陛下现在被那个齐霁法师蒙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不过我话先放这里了:齐霁那个法师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一副正经的样子,其实私下里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搞不好就是谋权篡位的事情,说不定凯特琳的消息就是靠他传出来的。”
“你别乱说!”理查德皱着眉头拉了一把蕾塞尔。
“我乱说?整个王宫的防御布置不全是齐霁领头操办的吗?要是他想传个消息,藏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乱说什么,再说了,他既然敢谋害未来的王储,谁知道他肚子里面藏了什么心思?!我看陛下你就是太信任他了!你才是国王,他只不过是一个法师而已,陛下何必……”
“够了!”蕾塞尔滔滔不绝的话语被理查德打断了,他面色不喜地望着蕾塞尔说道:“齐霁法师不是那种人,要是他真的有谋权的心思的话,他早就可以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我知道你一直因为流产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出这种话来。”
“我……”蕾塞尔气呼呼地瞪着理查德,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好,好,陛下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不过陛下是个聪明人,想想我说过的话,难道没有几分道理吗?”
理查德望着蕾塞尔陷入了沉默,蕾塞尔说的话没有道理吗?恐怕不是吧,相反的其实理查德内心也有几分动摇。
撇去流产的事情不说,光是这次凯特琳突然恢复正常就很可疑了,凯特琳的发疯是齐霁一手引导造成的,现在她突然恢复正常又联系起蕾塞尔来,怎么看都和齐霁脱不了干系。
莫非齐霁还在怀疑蕾塞尔所以想通过凯特琳来监视她?不不不,理查德立刻否决了这一想法,凯特琳被囚禁在宫殿里,根本不可能频繁接触蕾塞尔,她也没理由替齐霁卖命,那么齐霁想干什么?真如蕾塞尔说的想要……理查德想到这里立刻掐灭了这个可怕的念头,齐霁不会的,也没有这个动机,多亏齐霁法师他才能坐上这个王位,应该给他更多的信任才是。
理查德不断在心里安慰暗示着自己,这样的话……还是请齐霁过来看看比较好吧,反正蕾塞尔说过悄悄的别让她发现就行了,理查德一边盘算着一边抬头看向了蕾塞尔,她走到了窗边正对着外面,强忍着的啜泣声从窗边传来,理查德无奈地叹了口气,暂时放下了请齐霁的念头,慢慢走过去抱住了她安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