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午后,正是一天之中最温暖怡人的时候,上城的贵妇们往往喜欢在这个时间相约出来走动玩赏。她们一边互相攀比着衣服首饰,一边不动神色地打探交换最新的八卦,以此来充实她们闲暇散漫的时光。
按照最近的趋势,她们八卦的内容多半是王后流产这件事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丝毫不影响她们兴致勃勃地在背地里暗自揣测那个真正的凶手,前几次的聚会,威斯特敏伯爵夫人总是最起劲的那个,她是一个十足的阴谋论者,一直向她的小姐妹们灌输所谓的夺权战争,可是今天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一直走神地往边上探望着什么,这让其他人感到十分好奇,终于其中一个贵妇忍不住问道:“威斯特敏夫人?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讨论你的夺权战争的吗?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一直再看什么呐?”
伯爵夫人没有看向她,眼神还盯着远处某个地方:“你们看……那边的个人是谁?我感觉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
“什么人呀?难不成是个帅小伙把你迷成这样?”问话的贵妇调侃一句也顺着伯爵夫人的目光看去,帅小伙是没有看到但是却看到了一个美人:一身蕾丝紧身长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一把轻薄的绢花阳伞尽显优雅的气质,步态轻盈、举止端庄,就算看不见脸也能感觉出她是一个少见的美人。
“说不定就是个小贵族,有什么好看的。”其中一个贵妇看到了后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语气中的酸劲谁都听得出来。
“不!不可能是小贵族,那些人都有股小家子气,不像,可是要说是有名的贵族我应该知道啊,怎么就想不起来呢?”伯爵夫人反驳道。
如果说世界上除了帅气的男人还有谁能吸引她的注意的话,那一定就是绝色的美人了,前者是因为欲望,后者是因为嫉妒,更不用说前面的这个女子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人,只要见过,她就更没有理由会忘记了。
“她走过来了,快装成正常的样子,别让别人发现了。”伯爵夫人眼看着那个女子走近赶紧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几个姐妹。几个姐妹虽然不情愿,但是谁让她们之中伯爵夫人的地位最高呢?只能半推半就地听她的话。
女子终于来到了身边,掀起一阵淡淡的香风,伯爵夫人趁机看到了阳伞之下的那张脸。那是一张年轻的脸,自然、健康,画着淡淡的妆,没有一点瑕疵,虽然算不上惊为天人,但是结合她典雅的气质也足够让伯爵夫人嫉妒好久了。
那个人是……伯爵夫人绞尽脑汁在搜刮着自己的记忆,这样的人自己没道理不记得,在搜索了记忆的每个角落后,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一个名字:“那个人是伊丽莎白!”伯爵夫人轻声惊呼道。
“伊丽莎白?哪个伊丽莎白?”还有的人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伯爵夫人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伊丽莎白啊,白房子的伊丽莎白……”说道这个份上总算是所有人都明白了,前任首相俾斯麦的名字已经变成了一个禁忌,没有人再敢提起,现在说到他的女儿也总会用“白房子的伊丽莎白”来指代。
“天呐,你不说还不要紧,一说还真的是伊丽莎白,她、她这是要重新回归社交圈了吗?”
“这个……不好说吧,反正我是很久没看见她出席什么私人的聚会活动了,也没听说过她去谁那里走动过。”
伯爵夫人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伊丽莎白的背影,在她们心中伊丽莎白一直是个神秘又不可言状的存在,特别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按理说伊丽莎白作为俾斯麦的女儿是怎么也拖不了干系的,但整个首相府和俾斯麦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被流放了,唯有最亲密的女儿被留了下来,而且理查德国王还对她格外照顾专门修建了一栋楼供她居住。
除此之外,前段时间森兰堡的外交访问也颇为蹊跷,让齐霁法师出访也就算了,可一个罪臣之女凭什么也能挤进访问团,代表如龙帝国?加上伊丽莎白常驻的容颜和深入简出的作息,上城一直有传言她其实是个专喝处子血的恶魔,凭借邪恶的魔法才一直留在上城,这也是鲜少有人敢去登门拜访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么久没见到伊丽莎白,她的那张脸居然都没有什么变化,上次在国王的婚宴上只是匆匆一瞥都没注意,刚才细看之下才发现简直和三、四年前的她没有变化!要是我们也能青春永驻就好了。”
久居上城的贵妇关注的点总是和别人不太一样,在短暂的碰面之后,她们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伊丽莎白那张不受岁月左右的脸上了。
“说什么胡话!”伯爵夫人听到后厉声喝止了说话的贵妇,“那可是要喝处子血才做到的!你难道也想去喝处子血吗?”贵妇被伯爵夫人一喝,顿时唯唯诺诺地缩到了角落里,不敢出声了。
“走,我们悄悄跟在后头瞧瞧伊丽莎白打扮地这么好到底要去哪里。”伯爵夫人一收香扇,盯着远去的伊丽莎白就带着一帮子姐妹装作闲逛似的跟在了后头。
一帮子人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只是远远地跟着,在外人看起来也像是在踏青赏景一般,可是她们的动作早就被伊丽莎白注意到了,甚至连刚才她们说的话也被伊丽莎白听在了耳朵里。
“永葆青春?喝处子血?原来这就是你的秘方吗?”齐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伊丽莎白的耳朵里,由于害怕纳西亚家族里有圣地的卧底,所以这次他们选择的联系方式是伊丽莎白提供的,依据古代科技制造出来的通讯器,双方都能很清楚地听到对方身边的声音,同时又不会产生魔法的波动。
“法师别调侃我了,什么永葆青春,只不过是被改造过后带来的一点副作用罢了,况且也不是不会衰老,只是比普通人要慢上许多罢了。”伊丽莎白被齐霁说得脸一红,赶紧解释道,接着她似乎是怕齐霁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说道:“后面跟着的小尾巴怎么办?要我甩掉她们吗?”
“不、不用。”齐霁的声音格外冷静:“就让她们看见你去了凯恩的家,她们一定会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就让她们带我们把水搅得再浑一点吧。”
伊丽莎白点点头,马上明白了齐霁的意思,现在他们弄不清幕后之人,可那个幕后之人未必也能看透他们,既然大家都不知底细,干脆再把视线打乱一点,谁都不要想弄个真切。想到这里,伊丽莎白也不去在意身后的一众人,直接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纳西亚家族的门口。
“天呐,她居然是冲着纳西亚家族去的。”身后的贵妇看到了伊丽莎白停下的位置,轻声说道。
“这可是个大消息,毕竟王后刚刚……现在任何纳西亚家族扯上关系的人事可都不得了啊,何况那个人还是几乎不出门伊丽莎白,她竟然在这个时间主动拜访纳西亚家族了,你们说她会不会是为了王后而来的。”
“是冲谁来的不好说,不过反正不可能是随便来看看。”伯爵夫人打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她飞快地把这件事和自己心中的夺权阴谋联系起来,在瞬间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大段的剧情。
“走、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就赶快走,别让伊丽莎白给发现了。”伯爵夫人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当即不再久留,指挥了自己的姐妹们就装作没事似的离开了。
伊丽莎白回头望了一眼她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然后就跟着仆人进入了纳西亚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