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秦易趁着东方楚熟睡之际,唤醒铁骏才,又取了包裹,直出了客栈,雇了一辆马车便出了城。
从此小城若是快马加鞭,至古州城也就一日半的行程,但铁骏才受伤不轻,骑不得马匹,只好坐马车。可正因这伤势仍新,不宜舟车劳顿,小路捷径又难免颠簸,所以坐马车也快不了多少。所幸的是,这犹如郊游慢行的速度让秦易能好好地休息上了一番。
正酣睡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秦易也被这动静惊醒,但不敢妄动,只是挑了一角帘子往外看去。只见马车被数个士兵装束的人拦住,其中一个领头的正盘问车夫。
“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来自雁城,往古州城去。不知官爷今日为何封道?”
“哪这么多话!”士兵拿出画影图形对着车夫对比了一番,然后问,“你这车内是什么人,叫他们出来!”
“是是是,两位大爷劳烦出来一下,是哨口的官爷。”
秦易见状,也没想别的,就支开帘子往外先探出了个头。
可那画影图形中的画像着实传神,士兵一看与之有九分相似,便立刻高喊:“来人,捉住要犯!”
刚睡醒的秦易还有些朦胧之感,被这一喊反倒清醒了起来,也不等他人反应便往车厢内闪了回去。还未等铁骏才相问何事,秦易就拔剑往车厢后墙连挥几剑,再一脚踢破了个口子,随后背起铁骏才就闪身而出。
驻守哨口的校尉本想那要犯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走大路直过哨口,就吩咐下属拦住过往,自己则在哨所内与几人玩棋消遣。可他也是耳尖,那一声“捉住要犯!”被他听了进去,于是立刻冲了出来,在哨所高台上看到一人正背着一人往不远处的竹林逃去,随即便在高台上下令;“将车夫拿下审问,值班兵士追击要犯,沿路留下记号切莫让他俩跑了,哨口留一班驻守,其余立即着甲,若拿下此功,众人皆得升迁!”
那云山城本就是近边之地,又是往来要城,故而周边哨口关隘极多,此哨口驻军就有五十人之多。秦易在镖局做事已有两年,这一带少说也往来了十数次,自然清楚哨口兵力不能小觑,绝非以一人之力就能突破,所以才立刻背起铁骏才往最近的竹林里跑去,而非脑热与众人相搏。尽管秦易有轻功在身,但背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习武之人实在跑得比常人快不了多少,而身后着甲兵士各个拿着长枪追来,倒也没比秦易快几分。
“子沐,此间事急,可弃我逃生。那兵士平日皆有操练,岂能负一人而逃?”铁骏才自觉此刻已无生机,便劝秦易独自逃生,“你一人无累,反可速回古州城,家中无事则携众人奔他国而去,若是有事则自逃命去罢。”
“大哥莫慌,我自有法应付。那兵士多用长兵,平日自是难以取胜,但入了竹林便难以施展,反倒成了累赘,若是弃长兵而用刀剑短兵,我又岂会输于他们?”秦易一边背着铁骏才跑向竹林,一边解释着。
“可人数如此之多,仅凭你一人也怕是双拳难敌四手。”铁骏才往后看了一眼,已有十数人着甲执枪追来,心中不免担忧。
秦易此刻倒也没想这么多,更没多余气力与铁骏才交流,只顾着往竹林里深入,而铁骏才也不再多问。
进了竹林又跑了一段路,秦易便将铁骏才放下,让其靠坐在一棵竹木旁,然后说:“昨日若非那位侠客相助,恐怕以我一人之力难以相敌,可这区区哨口兵士,我自不放在眼里。大哥且在此处休息,今日便使一段剑舞让您瞧瞧。”
说完,秦易不等铁骏才回话,便提剑转身往远处追来的兵士冲去。
只见这秦易在竹林里不断闪躲,穿梭于其中犹如流水一般。那些兵士所持长兵一时难以转向,皆被竹木所挡,横置也不是,竖立也不是。
“弃枪拔刀!”为首的一人见状立刻下令,众兵士立刻听令,将长枪弃置于地,拔出腰间佩刀。
此刻正是秦易所期望,兵士若是持长兵,即便有这片竹林,想要近这十几人的身也是极为危险的。再加上秦易昨日刚在这长兵上吃过亏,自然是不敢大意。
那秦易见时机已到,便立即拔剑往兵士所在冲去,刚至眼前又突然停下闪躲。最近的兵士一刀砍去,却挥了个空,虽然力劲七分,但要斩断竹木也非一刀就能轻易做到,只是刀身陷入竹木之中。还未及抽刀,秦易那柄四尺长剑便已一剑刺中兵士咽喉。
兵士弃刀捂住喉咙,但也已是无力回天,只痛苦地在一旁徒做挣扎。
秦易杀心已起,自然招招皆置人于死地,此一剑既出,后招便源源而来。周遭数人还未及那兵士挣扎之际便欲围攻,却被秦易反手一挥,手中利剑随即斩断数根竹木,强行逼退这几人。此一退便失了先机,秦易趁势而上,往一边二人攻去,连挥三剑。
这三剑前两剑皆是虚招,前两剑不快不慢但大开大合之样却使得跟实招无二,就是剑术老手也难以分辨,何况是这些兵士。只见得秦易使剑连画两个半圆,先是以左至右,在半途之际再变式以右至左,同时又进了一步。那俩兵士先是试图闪躲,却不料是虚招,便又想招架,但这第二剑却也是虚招。
秦易这第三剑忽变招于左右,斜下而上,将一兵士正招架状的佩刀卸去,随后剑身一翻上挑转刺直入心房。还未及那兵士反应,秦易旋身收剑挥去,将左侧另一正来搭救的兵士的右手伤了,旋即又是极快地变招,一剑刺中咽喉。若是实招仅凭这利剑必定削断手腕,但秦易这剑法重在变化,专攻防之而不能防,只需造成破绽便可,反倒削断手腕才是败招。
余下的一十二人兵士见状也不惊胆,皆往秦易冲去,势必要为伙伴报仇。
秦易因这剑术招招置人于死地,故而平日里极少用,但此刻已是杀红了眼,自然没有如此顾虑,加之这剑法变化极多,招招皆可相接,可谓是源源不绝,挥舞起来自是如独自舞剑一般。
只见得秦易将手中利剑挥舞得如腊月飞雪,天女散花,令人目不暇接。又似当空皓月,寒光溢射,孤冷无比。脚下步法虽跟不上手中剑术,却因自然其得之处,反倒是弄拙成巧,也正使其似如舞剑,而不似杀人的剑术。
至此这一十五人尽皆倒下,秦易方才停下这犹如剑舞的剑术。但其右手早已吃力不住,咣当一声,长剑便落于地上。左手也多使剑鞘招架,顺应右手变化,尽管不如右手吃力,但也一时难以提力。
秦易勉强将利剑收回剑鞘,跑回铁骏才身边。
铁骏才见他右手不住地颤抖,手腕处又有些红肿的迹象,便关心道:“子沐,你的右手没什么大碍吧?”尽管这样问,但铁骏才心里知道怎么可能会没事。
“倒是无碍,只是这剑术最重变化,也少有连使三招以上的,今日连使十数招恐怕已是极限。好在忍得痛,否则今番托大矣。”说着秦易将利剑递给了铁骏才,随后又背起他,“好在只是手腕和小臂吃痛,大哥你且使点劲,抱紧了。”
秦易往后望了一眼,追兵刚追上来,但离得却很远,于是脚下使劲,拼了命往一处跑去,打算直接甩开追兵。
而于半路,铁骏才不禁落泪:“想不到此一去,竟然如此凶险万分,不但兄弟尽散,我又已如此不济,只拖累子沐…”
“大哥何出此言,”秦易打断道,“我等皆是兄弟,岂可轻易弃之?此去古州城马车也不过两日,我多想些办法,再不济拼些脚力,也就四五日便到。”
说着,秦易便多使了些脚力,往记忆中此处最近的村落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