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推开房门,便有一股扑鼻的酒味传来,只见白衣人师父在临窗处的餐桌边坐着自酌自饮,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桌上的下酒菜摆在那里分毫未动,空酒壶倒是摆上了好几个。
“妩儿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召妩儿前来所为何事?”趁他没有注意到我进来之前,我深深的打量了他一番,打算最后一次好好看看他,日后应当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直到看着看着,看得我的眼泪又要不由自主的往外流时,我才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他身旁,出声打破这片寂静道。
闻言,白衣人师父的身子颤了颤,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我,眼中还闪烁着不敢置信的狂喜,喃喃自语道:“妩儿……你来了?……我以为……以为你今日不肯过来见我了……”
我按捺下情绪的波动,平淡的说道:“皇上既然下旨了,妩儿又怎敢不来呢?借妩儿几个胆子,妩儿也不敢抗旨的。”
听到我的话后,他眼中狂喜的火苗慢慢熄灭了,悲痛欲绝的说道:“你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原谅我,以后一辈子都要这般漠离的称呼我为‘皇上’吗?”
没有一辈子了,过了今日,你我二人今生便不会再相见了,我在心中哀痛的说道,但是嘴中却故意呕他道:“这不是皇上所期望的结果吗?或者,皇上希望妩儿改个称呼,随宗仁哥哥一起称呼您为‘五皇叔’?”
“妩儿,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是,不要再这般折磨我了,好吗?我知道你很可能只是故意在我面前与宗仁亲亲热热,可是,我仍旧嫉妒得发疯,嫉妒得发狂,后来,我不得不强迫自己离开京城,否则,我害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对宗仁做出什么事来。只是,离开京城后,我却依旧没有静下心来,每日每夜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你的影子,每当这个时候,我便忍不住开始猜想,你现在又在与宗仁一起做什么,直到想得自己抓狂为止。回京之后,看见母后和宫人们在为你与宗仁准备大婚时所需的物品时,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你是真的要嫁予宗仁了,日后也要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妩儿,我反悔了,可以吗?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们逃吧,离开这里,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隐居起来……”突然,白衣人师父一把将我揽入他的怀中,使命的搂住,带些狂乱的说道,我的脖子上还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上面。
“迟了,太迟了,妩儿不愿意再受一次伤害,妩儿已经心灰意冷了。”我努力的推开他,痛楚但却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道。
“我明白,是我让你太失望,太伤心了。可是,请你相信我,妩儿,我真不是要故意这样伤害你的,你心中伤痛的时候,师父的痛是你的千百倍。我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会生在帝王家,还会登上这皇位呢?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恨过,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寻常男子一样,与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相亲相爱,相守白头呢……”他不愿意再勉强我,只是将方才紧紧搂住我的手该握住他身旁的椅柄,带些绝望的嘶吼道。
而由于用力太大,椅柄已再被他捏碎,碎木嵌入他的血肉中,将他的手再次弄得血肉模糊一片,我的心抽了抽,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取下头上的银色细钗,仔细挑出他肉里的刺,又用丝帕轻柔拭去他手上的血,轻声的说道:“师父,也许这就是命,可能上天注定妩儿这辈子与师父有缘无份吧!日后不要再这般虐待自己,不要再让妩儿放心不下了,好吗?”
可能是没料到我竟然还会这般温声细语的与他说话,白衣人师父的神色呆了呆,痴痴的看了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后,我放下他的手,退后几步,拜了三拜道:“妩儿自七岁那年便上了凤凰顶,跟在师父身后,也算是师父将妩儿养育大的,妩儿这三拜是答谢师父这么多年来多妩儿的教养之恩,日后请师父多多珍重自己,如无异常状况,妩儿应当不会再与师父有这种单独相见的机会了。”
说完,我转身向外走去,这时,白衣人师父却从我身后追了过来,将我揽入怀中,并俯下头,寻找着我的唇,疯狂的吮吻着,嘴中还狂乱的呢喃道:“妩儿……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嫁给宗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原本还使劲的挣扎着,可是,当我舌头上感觉出一股泪水的咸腥味之后,我全身的力气都像被人如抽丝般的抽去了一样,一股酸意不由自主的涌上了我的鼻尖和眼底。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了,我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道,然后疯狂的回应起他来,直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们都将快因窒息而亡,我轻轻的伸手拂上了他的睡穴。
“妩儿……”白衣人师父怔怔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要这样做,然后尚未等到我回答,他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我接住他往下坠的身子,并用手细细的抚摸了一遍他的眉眼,又叹了一口气,将他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再打开房门,对外面沉声说道:“出来吧,我找你们有事。”
我的话刚落音,眼前便闪过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沉声开口道:“小人等在此,不知小侯爷有何吩咐?”
“帮我准备一辆软轿,将皇上送回宫。”我让了让身子,指了指身后的白衣人师父道。
这两名暗卫看到我身后正坐在椅子上昏睡的白衣人师父,大惊失色,不过仍旧强自稳定好自己的情绪道:“是,小人等知道了。”
但是,他们可能终究是怕我有什么对白衣人师父不利的举动,互相对了一下眼色之后,留下一人守在房中,借搀扶白衣人师父的机会悄悄的把着他的脉,看看他是否有异常状况发生,另外一人则去办这件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