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神儿此刻凝神内视体内的器旋的话,他就会发现自己三个原本纯白色如银河般璀璨的器旋,在他收回那些被“沾染”的器能之后,竟也是被渲染上了点点梦幻般的苍蓝之色。
就像是清水中落进了几滴墨汁般,飞快地将其中的器能浸染,瞬息之间便是将神儿体内器旋中的半数器能染成苍蓝色泽,而当这些夹杂着“染色液”的器能将三大器旋之中的一半的器能同化之后,其中的“染色液”也好似被耗尽了一般停止了对另一半器能的染色。
于是神儿此刻的器旋便出现了半边纯白半边苍蓝的奇异状态,不过虽然有一半的器能被那太阴月桂随夹杂的特殊能量染上了苍蓝色。
但这股奇特的能量在浸透入生命器能之中后便是蛰伏了下来,似乎是缺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使得其并未被完全地激活,因此这一半的器能本质上似乎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仍然属于生命器能,所以两者并未发生水火不容的矛盾排斥现象。
器能运行间,两种颜色的器能各安一方互不侵犯,却又本质相同相互共存,两者就仿佛太极图上那两条阴阳鱼般,相互交织流转。
纯白色的生命器能蕴含着蓬勃的活力生机,生命不息运动不止,从本质之上来说,这生命器能便是代表着天地阴阳两面中“阳”面所蕴含着的极“动”之力。
而那被太阴月桂所带的能量,所染成苍蓝之色的器能则是少了些许活力多了几分明月的静谧,月者又名太阴,太阴乃“阴”面集“静”之自然领域极致者,而这沾染了太阴之气的半数器能似乎也因此正向着一种奇特的方向发生着改变。
一阴一阳,一静一动,就在神儿和逊风道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神儿体内的三大器旋正发生着谁也无法预料的变化,在无月宗的宗史之中,还从未发生过像神儿这种情况,或许是因为神儿的血脉异于常人,又或者是其体内生命器能的特殊,但真正能做出正确的解释的,可能只有那位创造出这刺青之法与太阴圣心诀的初代宗主了。
噗噗噗!
完成了刺青的最后一步,逊风道也是不再多言,伸手在神儿身上连点数下便是解开了神儿的穴位。
嗖!
刚刚解开神儿身上的禁制,一道破空之声便是迎头对着逊风道的脸部袭来,逊风道微微侧头,很是随意地便是躲过了神儿甩过来的“暗器”。
逊风道的眼力自然是能看清楚那被扔过来的暗器长什么样,那是一只鞋子,尺寸应在二十八与二十九之间,适合四到六岁的孩童穿戴,小巧玲珑还没有他的巴掌大,即使被对方砸在脸上也无法对其造成视线上的影响,简直可笑。
逊风道吊着眼看向这只童鞋的主人,只见神儿在感觉到身体自由后落地的一瞬间,他便是二话不说直接抓起地上的鞋子毫不犹豫地扭头就朝逊风道的老脸甩了过来,看来神儿之前的决心也不是随便想想罢了,他是真敢动手。
而在看到后者轻易地躲过之后,神儿那稚嫩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个与其天真的年龄完全不符的咬牙切齿的愤愤表情,抓起另一只鞋子便要再扔过来,那样子就像个被惹毛了后正在撒泼的熊孩子。
但以神儿的成熟心性显然不能将其归为不懂事的孩子,在加上其逊风道之前表现出的威慑力,正常情况神儿也不敢轻易冒犯对方,即使这般神儿还敢动手,看来这次神儿是真的怒了。
而被神儿双目好似要喷火一般的愤怒注视下,逊风道只是挑了挑眉头,面色平静地回视了过去,对于神儿的怒气他曾经也是深有感受,不过他倒是没有神儿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他师傅甩鞋子,顶多在心里埋怨几句。
“果然这皮孩子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的暴脾气,短时间内是没那么容易改过来的”看着提起鞋子就要再向自己扔过来的神儿,逊风道心中摇头道。
不过虽然知道神儿的脾气没那么容易改,但他也并不准备惯着对方,随及逊风道便是开口对神儿沉声说道:
“为师知道你心里有火气,但这是历代宗主以及其亲传弟子都要经受的,如果你连这点痛楚都无法忍受的话,那你有什么资格继承我无月宗的传承,未来更加艰苦的道路你又该怎样度过”
闻言神儿刚要扔出去手中鞋子的动作顿时一滞,满是怒火的双眼也是微微眯起,对于逊风道口中的大道理,神儿的脸上却是回以冷笑:
“屁的资格说的好像是咱在求你一样,而且未来的路艰不艰苦更不是你说的算的,所以少给咱灌鸡汤,当咱是三岁小孩儿么,想用大道理忽悠自己,门都没有,割了咱这么多刀,只是甩你两鞋子都算是便宜你了,给在乖乖站住别动”
逊风道听得神儿这嘲讽意味十足的话语,顿时脸色一黑,心中顿时暗骂:“当初师傅忽悠住自己的话竟然不管用,果然是因为这小子太聪明的的原因么”
“你小子要是敢再扔,今天回去时你就准备赤着脚在山地里走完全程吧”软的不行逊风道只能来硬的。
对于神儿这种心性太过早熟并极为聪慧的孩子,灌鸡汤讲道理这种手段基本无用,因为对方说出的话有时候甚至比你还有道理,把你呛的半死,而在双方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强硬的威胁虽然有些卑鄙,但确实最有效的办法。
果然,就在逊风道恶狠狠的出言威胁之后,神儿提起鞋子的手顿时僵住,脸色难看地看着好整以暇似乎吃定了神儿的逊风道,对方的态度让得神儿就像是被对方抓住了尾巴的猫一般,心情差到了极点,面色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咬死对方一样,但一想到那样做的后果······
来时那布满坚硬怪石与尖锐灌木的陡峭崎岖的山路,若是这一路赤脚走回去,那要遭受的痛苦可能要比之前逊风道划割自己还要艰难······
一念至此,神儿在权衡出利弊之后,不由地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有些愤愤地将手中的鞋子放了下来,面沉如水地向逊风道冷哼一声道:“算你狠!”
在逊风道的硬声威胁下,神儿虽然心中不忿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在明知实力差距巨大的情况下还作死的挑衅动手无疑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要知道很多强者骨子里都是高傲的,他们的尊严不容弱者侵犯,这也就是神儿年纪还小,并且知道逊风道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情况下,才敢做出朝对方扔鞋子的放肆行为。
要是换成一个陌生人,就算逊风道脾气再好,但身为一名实力强劲的器使,像这样极度挑衅强者尊严的行为,逊风道也会将其腿打断。
神儿将手中的鞋子放下,再狠狠瞪了逊风道一眼后,随及便是观察向自己身上的刺青纹身,他对于自己忍受一个多小时的切肤之痛后才得来的“回报”可是十分的好奇。
这份强烈的好奇使得神儿也不急地去穿衣服,就这么赤着身地站在原地,视线下移并同时抬起自己的右臂,旋即他便是见到那爬满手臂,好似条条浪花般的流云刺青。
流云银边蓝里,仿若从天际席卷而下的银河,一浪叠一浪,层层翻涌,盘绕环旋,就像是由朵朵天边的云彩组成的流云旋涡一般,被纹印在神儿的手臂之上,栩栩如生,恍惚间神儿都是有种其仍在翻涌流动的错觉。
从手背至肩头,神儿手臂之上的皮肤有三分之二被流云刺青覆盖,剩余的那三分之一的肌肤留存于刺青间的夹缝之中。
神儿皮肤白皙圆润,此刻在那苍蓝银边的流云刺青的映衬下,则是更显无瑕莹润,甚至于在皮肤之下竟是有着点点银白的宝光流转,看上去甚是奇异美丽。
右肩的刺青一直蔓延到神儿的右胸胸口部位,此处的流云刺青略有不同呈逆卷龙尾状,龙尾翻转,完美地贴附在了神儿的锁骨之上,给人种奇特的美感,神儿此刻稍稍低头便是能将其看在眼中。
这栩栩如生,颜色绚丽而美丽的刺青让得这生在穷乡僻壤,未见识经历够多少事物的神儿眼中不由得露出惊艳之色,他虽然不懂刺青,但这却不妨碍他对美的欣赏。
“啧啧啧······好漂亮的刺青,想不到这臭老头竟然还有这一手,不去当专业的纹身师傅简直是屈才了”神儿看着手臂上那颜色艳丽,层次分明,不管是曲线还是纹路都极为完美的刺青纹身,其脸上露出很是意外的神色,口中啧啧称奇道。
此时随着刺青的结束,神儿身上被纹针刺划过部位上的疼痛感也随时间的流逝而缓缓减弱,而随着那火辣辣的痛楚的减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冰冰凉凉的触感,凡是被刺上纹身的部位都像是被清水覆盖着一般煞是凉爽。
这种奇特的感觉使得神儿不由地便是好奇地伸出手,下意识地就向着最好触碰的右臂摸去,不过手伸到半途神儿却是眼皮一跳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停了下来。
“这刺青才刚刚刺刻上去,此刻要是冒然抚摸,万一不小心将其擦掉,对其造成损伤,那不就前功尽弃了么,咱这么长时间所受到的痛楚岂不是白受了?!”
神儿想到这里,便是以他的性格也是有些后怕,随及那伸出的手就仿佛触电了一般瞬间就是缩了回来。
“还好咱反应快,差点酿成大错”神儿脸上露出微笑,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机敏而得意洋洋。
而就在神儿觉得因自己及时反应,得以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而感到无比庆幸以及对自己的反应力十分满意自得时,一旁的逊风道却是在此刻出声说道,而其说出的话语则是让正在得意的神儿脸色顿时一僵。
“刺青是一种将色剂刺入人体表皮内部的纹画技法,不像普通的画笔在画案上描画那样可以轻易涂改,刺青色剂一旦纹入,除非用特殊的药水浸泡,或者积年累月长时间的清洗以及一些强硬外力因素,刺青这种东西是很难被抹除的。
而且我所在你身上纹刺的太阴刺青图,其所用的色剂是由太阴月桂树的枝条与树叶研磨而成的特殊汁液,这种汁液极为特殊,一旦进入人体细胞就将永不褪色,即使其侵染的细胞死亡,其也会留存于体内,然后会随着新生的细胞的生长重新进入其中,永不消亡”
“所以说,即使你被人拔掉一层皮,待到你重新长出来时,刺青依然还会存在,因此你根本不用担心刺青会因为被人触碰到而被轻易抹除掉,这种浅薄的事情的发生,毕竟初代宗主可不是傻子,你能想到的是,那位当然也能能想到。”
逊风道看着神儿那想要触摸却又突然收手,随及又表现出一脸庆幸的样子,逊风道见其状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小子没经历过人生磨练,江湖经验太过浅薄,完全不懂地收敛情绪,心里什么想法完全表现在了脸上。
神儿那庆幸有自得的模样,对其十分了解的逊风道甚至连猜都不用猜,他便是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便开口说了这些。
闻言还在为自己的机智而自得不已的神儿,其嘴角的笑容顿时一僵,面色变得十分尴尬,喉咙里像是塞了袜子一般吱吱呜呜了半天,脸色憋得通红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像是因为前一刻还在为自己的机智而赞叹,下一刻便被人识破并被告知自己的机智完全是无用功,是多此一举的行为,而被这突然的反差而给整地有些懵。
“咳咳······”神儿小脸通红地干咳了几声,以此来掩饰心中的尴尬,逊风道此时解释出声明显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而即使是以神儿那成熟的心智也是无法无视被人拆穿心思后的尴尬,同时心里也是恼火对方的不给面子。
“什么叫浅显的事情,难道是在说咱肤浅么?!初代宗主不是傻子,咱能想到的,那位肯定也能想到,那位不是傻子那就是在说咱是傻子了?!卧槽,这臭老头竟然拐着弯儿骂咱!”
神儿银牙紧咬,对于逊风道的话,他不禁脑补成对方的冷嘲热讽,这不能说他心思太过阴暗,神儿只是习惯性的思维罢了,对于逊风道他从来都是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对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