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晶晶穿好衣服,跟着大舅妈往外走。
杨旭和刘天江睡足了觉,均醒了酒,正神采奕奕的坐在前屋陪着刘守安说话。
刘天河自己坐在一旁,闷头搓着绳子,他嘴笨手却很巧,一会儿的功夫就用搓好的绳子编了个软筐出来。
杨晶晶看到软筐,心里一动。
就听着她姥爷说道:“入秋那会儿,我让天河找了隔壁村子的石匠,帮着给燕儿重新立了碑。上次过去的时候我重新盖了土,这也有一阵子没过去看了,正好趁着下午过去的时候顺便清清雪,也省得来年开春,再把土坯子给冲散了。
刘天江在一旁插话:“正好把我媳妇前阵子在家准备的纸绢花也都一起带过去,她这次买了好些,样式备的特别齐全。”
提起绢花,杨旭眼神黯淡几分,杨晶晶母亲生前,最喜欢扎绢花,她手巧心细,扎出来的绢花色彩鲜艳,姿态盎然。
杨旭书房里的那束绢花,就是当年杨晶晶母亲自己扎好了送他的,当初是做为礼物的巧心赠送,现在却成了杨旭唯一珍藏的遗物。
杨晶晶母亲的墓地在村北的农地里,新立的墓碑经过了几个月的风吹日晒,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站在墓碑前面,刘守安和两个儿子一起仔细清理了墓地四周的积雪,又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毛巾仔细着擦拭掉墓碑上的灰尘。
杨晶晶看着墓碑上自己母亲的遗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前一世时对母亲的依赖和不舍,经过二十几年的光阴沉淀,到得现在只剩下了淡淡的留恋。
她不知道当母亲躺在冰冷的地下,凝望着站在墓碑外面的她们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是不是像她一样有些惘然又有点沉重。
杨晶晶转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父亲。
杨旭这是第一次正式过来给杨晶晶的母亲扫墓,他定定的站在寒风中,脸上苍白没有血色,怔怔的凝视着墓碑上那张四寸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刘燕看上去那么年轻,那么美好,脸上挂着的灿烂笑意在他看来恍若隔世。
杨晶晶不知道父亲此时此刻想到了什么,她移回视线,重新看向墓碑上母亲的照片,在心里轻声说着:妈,这一世,我一定好好活。所有曾经欺我辱我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姥爷的,你放心吧。
从墓地回来的一路上,气氛一直很压抑。
大舅妈和二舅妈在家里张罗了一桌子的好饭菜,结果怎么端上来的,最后又怎么端了下去。
吃过饭,刘守安突然把杨旭和两个儿子一起叫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聊了很久。
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杨晶晶正跟着两个舅妈在里屋聊天,突然隐约着听到她父亲压抑的低吼一声,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刘静放下手里的针线,忙道:“哎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徐爱香一把拉住她,小声说道:“爸找他们兄弟几个说话,能出什么事,你别过去,男人们说话特别避开咱们,就是不想让咱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