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饼因为在直播间带节奏被其他用户举报,平台封了他的号,不封不要紧,一封才发现二饼和大郎是一伙的,大郎向平台申诉要求把观众打赏的礼物折成现金提现,但是平台不仅不配合,反而扣了他一顶诈骗的帽子。
平台一不做二不休向公安机关举报大郎一伙人未经许可,非法闯入南家祖宅,本以为是个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走走过场就行了,没想到现场取证的时候出了问题,南家祖宅那截断了的梯子上居然藏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我不知道啊,那晚我摔下去之后,吓死了,就跑了,哪还管上面怎么回事。”大郎在警察局里唉声叹气,指天对地地保证自己跟楼上那具尸体没关系。
”说,那晚发生了什么?“
那晚的事半真半假,大郎现在还晕乎乎的,连连摇头,同伴比他更了解情况,早早交待,”那天我们本来想刷点点击,赚点小钱,就是二饼里应外合设计了鬼屋抢险,我们事先探明了鬼屋情况,那里虽然荒凉,其实一眼望到头,干干净净,真的干干净净啊,我们把录了婴儿哭声的播放器藏在楼上,等到大郎上楼时,就遥控打开……”
大郎捂着脑袋,表情痛苦,“他们说是设计好的,可是我明明看见,那小孩飞了起来,一双眼睛血淋淋地盯着我,盯着我……我太害怕,从楼上摔了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是他们把我驼回来的。我不敢想,把它当作梦,醒了就醒了,哪还敢追问发生了什么?”
警察对尸体进行检验,婴儿的尸体已经干瘪,据推测死去至少三年,这与大郎一行人所说的勘察现场时什么也没发现的供词相矛盾。
鬼宅婴啼将南家祖宅推上风口浪尖,南羽快速翻阅着网页上相关报道,神情越来越凝重,南家祖宅在南羽父母意外离世后便荒废至今,南家产业被各方蚕食,南羽和南风被被一个姓宋的寡居老太太收养,老太太有一独子,自小走散。
以前,南羽对自己的这段身世深信不疑,可现在看着网络上对于南家种种遭遇的臆测和猜想,她头痛得厉害,“我觉得一切不是巧合。”
“哦?”高泽和南羽成了一二公馆的常客,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公馆里的人对他恭敬得很,还给他们单独留了间客房,装修得很普通公寓无异,丝毫看不出夜总会的粗俗气。
高泽煮好了面,俨然一副良家煮夫的纯良样子。
“我觉得发生的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设计,我和哥哥自小被奶奶收养,现在想来,她一个寡居的老人,没有关系申请不上低保,哪来的钱供我们两个小孩上了大学。还有……“南羽垂下长睫,遮起眼中情绪,“还有,为什么她突然不认我了,为什么说我一年前已经死了,我明明好好的在她眼中,可是她好冷漠,冷漠地像个陌生人。”
“你本来就是个陌生人。”高泽一边精心地为面汤点缀上葱花,一边漫不经心地应声道。
“什么?”
”什么什么,吃饭了。“高泽端着热气腾腾的骨汤面,往南羽鼻子前凑了凑,”吃饱了再想。”
南家祖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韩越泽亦是有所耳闻,南羽和高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连她最亲近的奶奶都说,南羽一年前已经死了。
“高泽给了南羽一个身体,又将这个身份摧毁,他是要把据为己有啊。”韩越泽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高泽,的确,高泽原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他留着南羽到底要做什么,报复吗?
陈一递上南家祖宅案件的报告,“原是几个主播圈钱的把戏,没想到牵出了命案。”
“孩子的身份查到了吗?”
“很多走失儿童的父母都去认尸了,可惜,还没有结果。”
“走失儿童?”韩越泽摇摇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具尸体是有人故意放在宅子里的,为的是什么呢。
“韩总,你猜南小姐现在会不会也在查这个案子?”
陈一一语惊醒梦中人,韩越泽不由得伤感起来,他和南羽的联系只能靠这么一件凶案维系着了吗?
订婚宴之后张初月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茂天的女主人,白薇薇休养了几天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跑回公司上班。张初月的得意与傲气毫不掩饰,她不再需要在白薇薇面前扮知性、扮温柔,她要做的是在公司的花红蝶影面前宣告自己对韩越泽的主权,她才是韩越泽的女人。
小细跟比之前的通勤款又高了几分,反正她现在除了美,也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她正大光明地出入韩越泽的办公室,正在与韩越泽说话的陈一突然缄口,尴尬地站在一旁。
“越泽……”张初月温柔地贴在他肩上,门外的白薇薇恰好能看见她刺目的唇色和韩越泽帅气阳光的脸,她握紧拳头,心中咒骂,韩越泽是不是中了她的蛊,明明告诉他张初月有问题,为什么他一点动作也没有。
韩越泽岿然不动,任张初月在他身上腻了好一会儿,自觉得没趣,悻悻起身,“我和陈一还有事要谈。”张初月疑惑地看着这个即将成为他丈夫的男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若说他是个渣男,为什么她主动献身他视而不见,若说他是个好归宿,为什么追到手却对她不理不睬。
陈一干咳一声,张初月瞪他一眼,施施然离了办公室。
陈一忍不住问题,“韩总,你已经拿到药王方,为什么还要出卖色相?”
“嗯?”韩越泽怒目圆张,出卖色相?这个词刺耳得很,“张家除了药王方,还有一块千年的赤砂,若药王方对南羽没用,我还可拿赤砂一试。”
“什么是赤砂?”
韩越泽卖了个关子,不过连他都想要的,自然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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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沉寂了几天的鬼宅夜婴因一位重量级人物的到来重新占据头条,这个人就是南境曾经的首富石宽的妻子洛希,石家很少就移居国外,偶尔回来探亲。她拭着泪,柔弱地像岸边垂柳,风一吹便悠悠然向旁边倒去。
”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在场的人都懵了,“你确定这是你的孩子?”
洛希信佛,她相信善恶因果、天道轮回,当她看见自己苦命的孩子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洛希与石宽结婚很多年才有了一个女儿,宝贝得很,可天不随人愿,女儿长到三岁时误食花生,被活活呛死,洛希痛不欲生,与丈夫告别旧地,迁往国外,花了很久才从丧女之痛中解脱。
可好景不长,当他们满怀期待地盼望着第二个孩子的降生时,孩子因脐带绕颈胎死腹中,洛希几乎癫狂,满头青丝一夜花白,她拼了命地将死去的孩子护在怀中,不准任何人接近,眼看着尸体破败,尸臭传出,石宽终于想到办法,他想起了埃及的木乃伊,将孩子制成干尸,骗洛希说这孩子和法老一样终有一天会再次醒来。
他们在自家建了座小型金字塔,别人以为那是他们喜欢埃及风光,却不知道塔下藏着一具风干的尸体。
“为什么在这里?”洛希一遍遍追问,她的孩子明明躺在金字塔下,等待着重生,怎么会出现在警察局里。
“我们在南家祖宅里发现的,几个年轻人去探险……”
没等警察说完,洛希忽然低下头,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她抚摸着跟枯枝一个颜色的婴儿,喃喃说道,“孩子,我们回家了。”
“抱歉,洛小姐,您现在还不能走。”
温柔大方的洛希闻言突然失控地大叫起来,她踢翻了梯子,亮出白牙,冲着警察的脖子就是一口,好在都是些身手敏捷的人民公仆,他们不可置信地望着洛希,她穿着昂贵的套装,举止却比市井的疯妇还要吓人。
媒体像抓住了大新闻,疯狂按着快门,不出意外,洛希将在热搜上停留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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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羽望着照片惊惶失措的洛希,久久移不开眼睛,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眼神透着某种脆弱的情绪,像形单影只的枯草,轻轻一折,就断了。
“她的丈夫石宽为什么没有出现?”
高泽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让南羽过去,“他为什么要出现?”
“他是她的丈夫啊,不应该照顾生病的妻子吗?”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高泽的话一语中的,有多少夫妻能共患难,石宽现在怕在别个年轻妩媚的女人身边快活吧,甚至指着新闻,笑他的糟糠之妻庸俗丢人。
“人生都是这么无望吗?”南羽看着高泽,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带一丝杂色,让高泽原本想说的恶毒的话通通被封在了口中,悉数咽了回去,她认真凝望他的样子,让他的心莫名颤动。
不,人生不都是无望,就像你的眼神,我很喜欢。
”你怎么不说话?“南羽推了推高泽,高泽挤出笑意,他很少笑,可总觉得在南羽面前应该笑,即使不喜欢,仍强迫自己勾起嘴角,也许南羽看着这样的自己会心生欢喜。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喽,你不是噩梦师吗,去看看他们的人生是美梦还是噩梦?“
语音未落,南羽手机里的六芒星图案闪了闪,推送一条消息,”你有新的任务待领取。”
任务?
南羽的心兴奋起来,她想,也许她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