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灵冷酷的双眸中流露出一股疯狂!
他心志坚如磐石,果决地发出致死命令。
所有已经在黄河河道中的二百五十人,从蛇一到蛇二五零一起发动。
翻搅泥沙的五十人,更加卖力气!
堵住进水口的一百人,一起跳开身子,开闸放水!
霎时间,史无前例的洪水,如脱缰的野马,进入了中下游河道。
本来就是地上河的黄河河道,迅速涨满,与堤岸持平。
下一秒钟,越过堤岸,向两边的田野、村镇汹涌流淌。
这次洪水的发生和程度,严格地控制在了摄灵的预期当中。
其中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二十倍的水量,并没有造成黄河决口。
因为决口的话,固然可以给决口所覆盖的下游地区,带去毁灭性的灾难,但是这种灾难也就限制在了那一带地区,洪水都从这里宣泄一空,不能继续前往河道的下游。
因此,摄灵除了控制进入河道的水量以外,还控制了这个河道,就是不然河堤决口,而是直到黄海海岸,然后再从所有河堤的顶端流出。
黄河堤岸本来就有很强的抗洪能力,除非洪水集中力量,攻击一点,找到薄弱环节,一举冲垮以外,这样的漫堤还真把堤岸冲毁。
于是,摄灵并没有花费多大力量,就把黄河大堤护住。
同时,他把刚才堵水的五十人,全都派往下游,让他们在几百里长的河道巡游,发现有决堤的危险,立刻堵住。
做好这些铺垫,摄灵就一心一意降雨发水。
一米多高的水浪,就这样在本来就是地上河的黄河堤岸向南北两个方向毫无限制地流走。
麦轲在洪水暴发之前,就给提天军发出了一个命令,让大家向新开的淮河转移。
他只知道按现在他开凿淮河的标准,整个淮河堤岸就是江淮下游的最高地点,人们如果能够跑到哪里,基本上就可以免除水灾的侵害。
只可惜,他的敏锐虽然帮助了他,让他在洪水之前意识到了问题,也发出了一个挽救的命令,但是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他的命令只有刚刚攻进怀安新城的天军来得及付诸实施。
他们飞快地撤出了新城的北门,还是约拿大鱼头前开路,一阵不要命的快游,十艘舰只也是超速行驶,这才在洪水围困了临安之前回到了新淮河工地。
再想救那些进入怀安旧城的天军就来不及了,结果那些天军、还有清军,全都被困怀安城中。
那些没有四散的居民也都大水围住。
麦轲这个时候,独自一人,乘坐云豹飞上了半空。
说也奇怪,这如江河壁立的大雨,浓密乌黑的云层,都在一千米左右的高空,再往上飞,就晴空万里了。
再看降雨和乌云的面积,也就是从那黄河中游到黄河下游,他估计西面的终端就再三门恶水之处,而东端就在黄海之滨。
再一大量南北的宽度,也就大约百里,从黄河的上游河水开始,直到长江北岸。
别说江南没有降雨,就是长江之中,都没有雨!
这不就是存心和黄河流域过不去吗?
而且黄河流域也没有河套平原、黄河上游的事。
这不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
不就是因为我在黄淮之间搞了个两河决战吗?
麦轲登高一望,立即心中有数,肯定是哪个撒旦代理人、也就是那个什么摄灵搞的鬼!
你心如毒蝎,制造灾害,令这个地区如数民众遭受水灾,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失生命,又不知道有多少家被破人亡!
我和你没完!
不过,这个时候,面对这种情景,麦轲还真没有什么特效方法,她只好暂时放下担心,仔细观测这些洪水的情势。
现在黄河堤岸的水更大了,应该是各处的河水、雨水,现在都汇集在一起,全都流到了这里。
黄河漫出的水量,已经比怀安城还高出一尺,站在一势不可挡之姿态倒卷而来,灌进了怀安城。
转眼间,怀安城积水已经五六尺深!
无论天军还是清军,现在都只能向高层建筑逃跑!
因此,旧城、联城的门楼、炮塔、简陋都被这些军人战局。
城中居民,也有很多人跑出躲藏的的民居,找寻高处躲避洪水。
大多数只好爬到自己的屋顶,聊胜于无。
因为即使他们自己也都清楚,按现在涨水的的速度,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屋顶就会被淹没。
旧城人的居民大部分上了屋顶,已有一部分去天军所在的城楼躲避,不过天军本身就有十几万人,城楼根本就没有了落脚之地。
那些在联城的居民,也有勇敢的,去和那些清兵抢占高处的楼台,可是那些清兵本来就将六神无主,状态癫狂,见到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枪挑刀劈。
这些居民本乡逃命,反而误了卿卿性命,留下一百多具尸体,跑了回去。
反而倒是新城的居民,由于天军撤退出了北门,到让他们拣了个便宜,纷纷攘攘地涌上城头。
清兵见到这里又便宜,立刻派出了一千多人杀了过来,要占领这个高地,躲避洪水;同时,夺回新城,立一个绝大的战功。
哪里想到,他们的主意打得很好,那些居民根本不买帐!
在一个年轻的韩家后辈领导下,那些人中的年轻人组织起起来,对来抢地盘的清兵迎头痛击。
一阵激烈打斗,清兵差一点全部被消灭!
只剩下十几个人抱头鼠窜而去。
这些年轻人也是很辣无比,把那些被打死的清兵纷纷抛落街道上洪水中。
麦轲对这个大城也就是轻轻一扫,直到这个古城该有一劫,虽然还能坚持一阵儿,但是既然洪水比城墙还高,而且水浪的高度有增无减,超不过一个小时,就会被洪水淹没。
麦轲只好暂时放下怀安城的安危,转向黄河之南。
十里之外,有一处平地连着的丘陵地区,说是丘陵,最高的地方也就三十米左右,麦轲估计,最高处可能还不如现在的洪水高。
麦轲往那个地方飞近,只见地处的那个绝大的村落正在被淹没。
成千上万的乡民正在逃难过程中,高出村长的那些人正在焦急地观看。
麦轲听说过这两个村。
地处的是古风村,高处的叫新以庄,两个村是世仇。
古风村是原住民,不知道什么年代就居住在这里,世世代代,子孙生息。
新义庄则是从外地后来的,硬是从这个地区切下一块土地,占为己有。
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爱恨情仇。
尤其是对他们右侧的那片森林,更是互不相让。
那片森林足有万亩,有参天古树、郁郁葱葱。
可是今天,面对自然灾害,生死存亡系于一线,他们都有点儿顾不上那些矛盾了。
即使这样一大盹的功夫,洪水已经把扶风村吞没了!
原来前面的洪水已经把那些沟沟岔岔、低洼之处全部灌满,现在已经没有空间可以填补,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长高了。
这时候,高处的人群中一声高喝响起:“老爸!你怎么还不下令!我要救人!”
说罢,一个精壮骠悍的年轻人,一阵风地跑了下去。
他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麻绳,又粗又湿,沉重无比!
一个相貌相仿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随即命令道:“狗蛋!你们都去救人,一定注意安全!”
那些早就跃跃欲试的年轻人闻听,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向下面飞射而出。
他们没一人都有一根细绳系在腰上,细绳的另一头系在同一根缆绳上,就是第一个年轻人那根。
下去一共有四五百人,工夫不大,每人都救了一人上来;但是不用救,拽住他们的绳子上来的倒有四五千人之多。
这些人之所以要抓住绳子,是因为这样的大洪水,不仅所到之处,统统淹没,而且还在往南方低洼之处流动,水流的力量很大,人的力量绝对不可抗衡。
有时候,即使水的表面看上去平稳,水底下却藏着凶狠的漩涡,一旦进去,必然有去无回。
这条大绳的另一端系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上,这棵大树矗立在村子的最高处。
连救到的带自己跟来的,差不多有五千人,占了古风村的十分之一。
其中也有古风村的老村长。
这人一来,就紧紧握住刚才发令救人的人的手,说:“谢谢新老弟救命之恩,以前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了,以后再也不和你作对!”
那位新老弟,也放下了二个村的恩怨,说道:“古大哥,使我年轻不懂事,如果不是我那臭小子和你老闺女……”
“别说了,等这场灾难过去,我就作主,让二人成婚,以后世代和好!现在不谈这个,赶紧想办法,似乎这里也不安全。”
麦轲在高空中听到他们的交谈,不禁叹道:“这场大水也有好处,竟然消除了两家的世仇。”
新义庄虽然相对比较高,但是顶多也就一些相对高度,超不过三十米。
开始的时候,那个村长还以为只有地处得古风村又被打水漂走的风险,他们的新义庄绝对没有问题呢。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过于乐观了,随着救人的人回来,洪水也脚前脚后也到了!
一转眼功夫,新义庄也遭到了没顶之灾!
现在,麦轲放眼看去,百里之内,都是一片汪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