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好了,我的经历讲完了,你也讲讲你自己。”
“我?我叫李铁,没什么可介绍的,无非就是一名退休矿工,现在住在这鸟不拉屎的林子里,以打猎为生。最近天气格外的冷,兔子都不愿意出来吃枯草了。我也好几天没吃肉了。”
“说来也奇怪,村子里的人基本都去城里找活儿干,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别提了,我不愿意去城里,城里人都奸,专坑村里人钱。更何况我还瞎了一只眼,谁都不愿意雇我干活儿。”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借着篝火的光亮,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面庞,留着整齐的平头,白发占据了大部分,左眼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想必是不想让空气和他人的视线接触到他那空洞的眼眶。酒糟红的鼻子,灰色的胡须还有龟裂的嘴唇。无一不让人觉得他已经和寒冬化为一体。
“你这眼睛怎么搞的?”
“你想听?这可不是一个小屁孩该听的。”
“无所谓,反正不是我把你眼搞瞎的,你只要把我带回旅店,其余的我都不在意。”
他褶皱的脸皮明显垂了下来,仿佛一位失去了聚光灯的演员。
“其实我还是挺好奇的,当然你不说我就回去休息了。”
“别介啊,说起来…这是源于一场事故,二十多年前,这儿刮起了一阵淘金热,有好多城里的老板都说我们这矿山里金子多。雇了好多人来这里挖矿,往这村子里砸了老了钱了。一切都要从那时候说起……”
我去舀了一碗带冰碴的水,坐到离他近一点的板凳上。等待篝火把冰碴儿化掉,也等着他讲述当年的故事。
“我记着那时候是一九八九年,俺爹刚给俺介绍到矿井工作……”
(以下为李铁的回忆。)
“喂,铁子,还睡呢?”我转头一看,是陪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贺老三,我揉着惺松的睡眼,看向窗外,天才蒙蒙亮,屋外的公鸡还没有报晓,“你怎么来了?”“今天可是咱俩第一天去工地,可别迟到了,要不是我想着过来叫你,你再过俩点也起不来。”我想起来了,昨天爹和村长喝酒回家后就指着我的鼻子踉跄地说“臭小子不好好读书,非得让老子请村长那铁公鸡喝酒才给你找到了份工作,明天早上去矿山干活去!”下炕走出屋子,一阵冷空气进入我的鼻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鼻子一阵抽搐“阿嚏!!!”真冷。从缸子里舀出一盆水,泼在脸上,瞬间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面具,我加快了洗漱速度,回到屋子,套上漏出棉花的绿军衣,提上早以磨得变色的棉鞋,“走吧,老三。”顺手撕下昨天的日历纸,看到今天的日子:十二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