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婉失血过多,直到第三日才清醒过来,由于她身体虚弱没有母乳,刚生那会小果苗饿得嚎啕大哭嗓门都快哑了,看着可怜极了,齐瑞之照顾梅婉都来不及根本无暇顾及她。多婶和姜婶又一次跑了梅郡、大喜乡找到一头刚下崽子的驴,才分到一些奶水给小果苗。梅婉第一次见到小果苗,眼泪哗哗而下:“小果苗,对不起,妈妈让你受苦了。”
多婶问道:“什么是‘马马’呀?”
梅婉虚弱笑道:“是我的小名。”
齐瑞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他望着她,感慨道:“真的好小,我都不敢抱她。”
梅婉笑的得意:“你也有怕的时候啊。”说完这句话,她好像都快喘不过去一样,多婶适时抱走小果苗道:“你呀,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好身体,小果苗才能早日回到亲娘生边,我们会替你照顾小果苗的。”
梅婉由衷道:“太谢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怎么……”
“好了好了,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咯,小果苗。”多婶逗着小果苗,欢欢喜喜地出去了。齐瑞之握住她的手道:“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梅婉凝望着他,抬起手,齐瑞之把头凑过去,梅婉轻轻抚摸着他的额角,低低笑着:“嗯,辛苦你了。”两人还没有温存多久,梅婉问道,“绘红呢,我都没见到她。”
齐瑞之道:“邓公公也受伤了,她在照顾他,早上的时候来看过你,那时你还没醒。”
“哦,邓公公没事吧?”
齐瑞之无奈道:“自己都有事还管那么多,邓公公没事,只不过他底子差,要费时调养才行,不过也并无大碍。”
“那他醒了没……”
齐瑞之小心俯身亲吻她,堵住她的嘴,笑道:“都说了他们都很好,等会绘红就会来看你了,为了我们的女儿,你要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不要想,有我在。”
梅婉失血过多,喝了不少药补充体力恢复气血,根本没有多余的奶水,她每天看着小果苗喝驴奶急得不行,小丝宽慰道:“梅子,你别急,说实话你的奶水还不如驴奶呢,你喝了那么多药下的奶都带着药味可比不上驴奶,你别急,小果苗喝驴奶也能健康成长。”
有了小丝的保证,梅婉看到喝着驴奶的小果苗白白胖胖的,也安下心来,不再着急。
梅婉一天见小果苗的时间只有一点点,每次听到前堂一片欢声笑语她就可怜兮兮地看着齐瑞之,齐瑞之每次都是面无表情毫不留情的否决。终于这日梅婉爆发了:“我九死一生生下孩子,都没怎么抱过,这一个月每次看到她都不一样,我想看她成长……”后面的话停在了齐瑞之更加铁青的脸色下,梅婉意识到自己太任性了,讨好似的说:“我就想去看一眼小果苗。”
齐瑞之给她垫高枕头,柔声道:“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完孩子不好好做月子以后落下病根是一辈子的。”
梅婉看齐瑞之隐忍伤痛的脸色,他眼底的血丝,眼角的疲惫,让梅婉心底一缩,好不难受,她面临生死的时候,齐瑞之也经历着痛苦,她又心疼又心虚,她转移话题道:“哈哈,你也知道这些,哈,哈……”她干笑几声笑不出了,含着泪向齐瑞之伸出双手,齐瑞之轻轻靠过去,两人只是浅浅地贴在一起,齐瑞之不敢将力气全部搭在梅婉身上,这份小心翼翼的守护让梅婉感动落泪:“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任性了。”
齐瑞之听了一笑:“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忍耐一会,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陪着小果苗长大。”
梅婉轻抚齐瑞之额边的鬓发:“这段时间你很累吧?”
齐瑞之摩擦着她的手:“比起失去你,多累都无所谓。”这一个月他无微不至寸步不离照顾着梅婉,阿青她们劝说他去休息,由她们代为照顾梅婉他都不肯离开。他每每闭眼,脑海中都是梅婉惨白着脸一动不动躺在血泊里的样子,那时的心痛绝望直到现在想起来依旧刻苦铭心。
她们静静拥抱在一起,享受失而复得的喜悦。
在大家悉心呵护下两个月后梅婉已经完全康复,小果苗也健康地成长,梅婉终于可以长时间陪着小果苗了,抱着就不肯撒手,谁来都不给抱。
绘红受不了她:“你呀,快把小果苗给多婶。”
梅婉不乐意:“以后我每天都要带着小果苗睡觉。”
多婶好笑道:“我又不跟你抢孩子,等过几天你学会起夜给孩子喂奶,再把孩子给你带,现在你刚好,什么都不懂,小心伤着孩子。”
多婶说得有道理,梅婉这才依依不舍送别孩子:“绘红,等等,我有话跟你说,二哥,你送送多婶。”
房间中只剩绘红,她了然一笑:“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放心,我没事。”
梅婉担忧道:“你越是豁达,我越担心你,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绘红露出一丝苦涩:“当时我是很难过,想过死,想过离开。”梅婉倏然紧张地握紧她的手,绘红会心一笑,“可是,我舍不得你。窦大夫也安慰了我几句,我也想明白了,错不在我,我需要的不是离开你们,而是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你放心,除非你赶走我,不然我会一辈子赖在你身边。”
梅婉舒心道:“就是该这样,这才是绘红。”
绘红一笑,想了想问:“齐大少这段时间真的是劳心劳力,看得出来,他非常在乎你,你还让他睡地吗?”
梅婉黯然道:“我知道,所以我对他感到愧疚。可是,我想为无恙守制一年,为他做些事情,回报他的真心。我知道这些会让齐瑞之难过,可是,我无法,无法……”
“你不用为秦无恙守制了,他还活着。”
“什么!”梅婉又惊又喜地抬头,绘红便将窦大夫告诉她的话跟梅婉重复了一遍。
梅婉喜极而泣,由衷欣慰道:“太好了,太好了,他没事。”
绘红怅然道:“可惜他不是我们认识的秦无恙,我们认识的那个秦无恙死在了战场,发布了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