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之淡淡地笑着:“看他们的造化了,死都能克服,又有什么能拦得住他们呢?你去马车里面躺一会吧。”
梅婉拒绝道:“我不困。”
“我想帮你揉一下膝盖,跪了整整三天,我看你疼得连站着都费力,我心疼。”
梅婉一下脸红,她底气不足道:“你!不许再说这种话。”
齐瑞之敷衍道:“知道了,你躺下吧,等苗于氏走远了我们再走,顺便我告诉你我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
梅婉的膝盖确实很疼,站立一会就颤抖不停,额角冒汗,于是欣然接受了齐瑞之的提议,在车厢内躺好,齐瑞之一面给她揉膝盖,一面讲了他是怎么欺骗苗乡村长“维护正义”的。因为他知道村长和里正不可告人的秘密,村长和里正把他当做高人一般,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深信不疑,于是齐瑞之便假说苗于氏是鬼上身,与他们家的果园有关,要村长两天内把他家果园从开荒到产果的每个细节都详细写出了,方便他参考,因此他才会在这里停留两天,接着他说他作法两天无法抓住苗于氏身上的妖孽,要把他们两个一起带走,在道观里施法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彻底消灭。这只是第一步,他还要村长准备一百棵树苗,来年他亲自来一趟把除妖的结果告知他,顺便用这些树苗帮苗乡驱除厄运,消除其他乡民身上沾染的妖气。
梅婉听了哈哈大笑,佩服道:“你这招真绝,一箭三雕,既解救了苗于氏又要到了种植橘树的方法,还预定了来年的树苗,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奸商,就是不一样。”
齐瑞之看她兴奋地样子无辜道:“虽然我家是从商的,不过老奸巨猾会不会太伤害我了,应该是聪明绝顶吧。”
梅婉不屑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你敢说你这次来没有打算用一些阴谋诡计。”
齐瑞之道:“若不是为了你,我不会用这种方式。”
梅婉挑眉:“我才不信呢,你不是说为了齐家的利益,你掌握了方圆十五个村村长的把柄,这些把柄不正是阴谋诡计的一部分”
“如果能以利益诱惑,我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的。”
梅婉就是不信,依旧自顾自说话:“直接威胁的话,还需要利诱吗,一点利益不给他,他也不能说什么。”
“我难到在你眼里就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吗?”
梅婉毫不犹豫点头:“简直无耻!”
齐瑞之突然整个人压到梅婉身上,恼怒道:“当然不是,能利诱就一定不能用威胁,做生意讲究得是长久,若每次都以威胁为主,齐家早已树敌无数,怎能存活于今天。我若不是为你了,何苦用这些手段,苗于氏的死活与我何干?”
梅婉别开脸,推着他羞赧道:“知道了,是我不对,你起来。”
身下的人儿太美丽,水润的大眼睛迷离羞怯,嫣红的面颊,含羞似臊,将她白净的肤色映衬玉洁无暇,见齐瑞之没反应,梅婉咬着唇,又催促他:“起来。”
齐瑞之意识到如此娇羞的梅婉都是因为她爱着他的缘故,脑袋一片空白,不知不觉俯下身,亲吻住梅婉红润的嘴唇,一股电流在齐润之四肢百骸四窜,梅婉的回应更是让他全身都兴奋起来,不能自持,情不自禁加深这个吻,直到他伸手企图掀开梅婉的衣服,梅婉才受惊似的推开他,梅婉惊慌不已,她道:“快去驾车走了。”
齐瑞之惋惜地应一声,坐在车辕上说:“对不起。”得到梅婉的回应他又加了一句,“不是为了我吻你这件事,而是我不能自持一事,我会娶你作我唯一的妻子,名正言顺。”
马车里的梅婉因此泪流满面,她得到了齐瑞之的承诺,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她动摇了,她内心的愧疚和甜蜜交织缠绕着她。齐瑞之爱她,她也爱着齐瑞之,可她答应了秦无恙,她和秦无恙之间有过忠贞不二的诺言,她不能违背。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说话,梅婉需要时间,齐瑞之等着她的答案,不再提这件事。
这次入住客栈时候尚早,齐瑞之道:“你还没来过禾县,要不要去外面走去。”
梅婉本就郁闷非常,心情低落,爽快答应了,她需要散散心,暂时抛开这件事情。
梅婉和齐瑞之并肩走在路上,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步伐之间影子会重叠在一起,就像两个感情很好,相互依偎的夫妻。梅婉的心被撞了一下,她怔怔看着两个相互依偎的影子,仿佛一伸手便能触及,不觉她抬起了手,猛地被齐瑞之握住,她被拉到一旁,齐瑞之厉声道:“别出声,是齐季臻。”
梅婉紧张得望过去,果然看到齐季臻和另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子言笑晏晏。齐瑞之脸色沉重:“糟糕,那个是范阳节度使的心腹。”眼看两人走远,齐瑞之叮嘱道:“你先回客栈等我,我跟去看看。”
由头至尾,他的眼神都没有从齐季臻身上收回来过,也没有看梅婉一眼。梅婉冷笑连连,她真是个大傻瓜,齐瑞之对她的甜言蜜语都是建立在他失去齐家掌控权的基础上,他现在正在失意,或许她不过是失意的齐瑞之心中的慰藉。正如刚才一样,一遇到齐家的事,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事都必须退到一边。
齐瑞之说过他害怕会为了齐家伤害她,她信了,现在是她害怕,退缩了,因为她可以肯定齐瑞之一定会。
如果未来注定互相伤害,她又为何放任这段感情,更应该快刀斩乱麻。她已经有了决定,心中还是难以抚平的疼痛,焦躁却一扫而空。
齐瑞之暗自记下了齐季臻联系过的人,将信息传递出去才放下一颗心,当他返回客栈的时候,梅婉点了一桌菜,看到他示意了一眼:“过来吃饭吧。”
齐瑞之心底一沉,他察觉出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了变化,梅婉又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远。齐瑞之坐下来,思虑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需要知道理由,方便他再次缩小两人间的距离,梅婉没有犹豫,正色道:“齐瑞之,我们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