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恙说得很对,他留在这里会比回到大蒲乡成长得更快,生活得更好,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梅婉放弃说服秦无恙的想法,她不能为了自己有人陪伴就耽误秦无恙的前途。
她不舍地说:“这样也好,不过要和你分离还是会难过。”她之前认为自己会和秦无恙像亲人一般一直在一起,如今她们却要分离,她除了惋惜难过外还有开心,她们都有了出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天的分离是为了明天更好的团聚。
秦无恙害羞道:“我会去看你的。”这次回来大喜村让秦无恙认清了现实,他和梅婉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梅婉对他如弟弟一样的态度,还有一个候宝年,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证他的未来。齐府就是一个例子,大喜乡到处窃窃私语梅婉和齐大少爷的关系,可是没人敢说出来,也没人敢指责,这就是强大的力量。他要成长,成长到有这种力量,然后回到大蒲乡报仇,报完仇就带着梅婉远走高飞。
两人迎着江边微风,许下未来,分别了。
回到大蒲乡,梅婉望着侯府门上的大红喜字,想起来那个可怜的女子候素珠,她应该已经过门了。梅婉心情沉重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周阿娇,梅婉再见周阿娇,鼻子一酸忍不住流泪,周阿娇看着她也是又喜又悲,不住点头道:“没事就好,回来就好,快进来。”
来弟听到声音一摆一摆地跑了出来,欢快地叫着“小娘”扑了过来,梅婉赶紧抹掉眼泪抱起来弟:“有没有乖乖的。”
来弟用力的摇摇头,小小声地说:“新来的小婶娘,我怕。”
梅婉疑惑望向周阿娇,周阿娇无奈叹气道:“素珠自从来了就没出过房门,也不吃东西,要不是二叔硬灌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姐有没有劝过?”
“她不理会任何人,娘打她骂她都没有反应,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真是可怜。”周阿娇接过来弟,让梅婉把东西放好,去给老夫人请安。
梅婉非常同情候素珠,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心底沉甸甸的,只剩无可奈何的难受。
老夫人见她回来了,随意点了点头,让她过来捶腿。梅婉恭敬地应是,跪在榻边慢慢地帮老夫人捶腿,乖巧地说:“婆婆,您觉得力道怎么样?”
老夫人挑剔道:“就这样吧,今天齐府的人来过了,说是要带你去梅郡做事。”
梅婉心一惊,没有出声,难道老夫人会不同意?
梅婉还在忐忑,老夫人已经笑开了:“好,你也算有点用,能给齐府做事,是多大的一件荣耀。”
梅婉彻底放心了,她讨好地笑道:“能为候家做一点事,是我的福气。”
老夫人满意到:“嗯,三天后你就跟着齐府的人去梅郡,这两天好好收拾自己,别给我候家丢人。”
梅婉恭顺道:“谨记婆婆教诲。”
这次回来梅婉特意藏了几个馒头,一如既往,梅婉揽下厨房所有活,以此来躲避吃剩饭,洗碗的时候,梅婉发现女眷的反应都很奇怪。候宝珍面无表情和木偶一般,死气沉沉,宁红艳则是则是一惊一乍,疑神疑鬼地转着眼珠,好像在惧怕什么事情。
晚上熄灯的时候,梅婉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周阿娇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晚上你就知道了,素珠进门以后,弟妹就变成这样,似乎是对素珠感到愧疚吧。娘已经决定把四妹嫁给大曲村的单身汉,哎,大曲村又穷又远,嫁过去就是受苦,四妹自从知道后苦苦哀求了一个晚上,娘也不为所动,过几天就送她出嫁了。”
梅婉没想到老夫人对媳妇苛责,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留情面,梅婉忍不住问道:“大姐,你说婆婆在想什么?宝珍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
“别这样说娘,大概是……”周阿娇也说不下去了。
梅婉沉声问:“大姐,是不是婆婆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论那是对还是错。”
周阿娇想了想道:“娘是长辈,我们作为晚辈的要尊重她。”
“大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愚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阵凄厉尖锐地叫声打断了她的话,梅婉惊恐地说,“是什么?”
周阿娇赶紧安抚她:“别怕别怕,是素珠的声音。”
接着是几声拍打声,一切又重现归于平静,梅婉问:“怎么回事?”
“是,是二弟,他想和素珠亲热,素珠不愿意。”
梅婉倒吸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候素珠消瘦的原因是吗?”
周阿娇深深叹气,没有回答梅婉的问题,她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梅婉颓然道:“没有,我睡了。”她想跟周阿娇说不要愚孝,现在她才觉得自己很天真,周阿娇和自己一样,没有反抗的资本,至少周阿娇有一颗安稳的心,不会像她一样受双重煎熬,她又何必去搅乱她呢。
第二天一早梅婉来到候素珠的房间,门开的一瞬间,屋子里****的气味让她作呕,候素珠仰躺着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像一个死人一般,梅婉走进去,把房间的窗子打开消散气味。
“你一天都要这样吗,不穿衣服,躺在这里,晚上的时候,又嘶吼又无奈的被那个畜生糟蹋?”
候素珠听到她的话,转动了一下眼珠,梅婉欣喜于她的反应,接着说:“我有办法让你远离那个畜生。”
候素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干哑枯朽:“你叫他畜生?”
梅婉点头:“他就是个畜生,相信我,我能帮助你摆脱这种痛苦。”
候素珠眼角滑下一滴眼泪,绝望道:“有区别吗,我只想死。”
“有区别,死了你就看不到那个畜生受到惩罚,活着固然痛苦,可是有朝一日你能亲眼看到他受到惩罚,为伤害你的事付出代价。”
候素珠死寂一般灰暗的眼里有了一丝波动,梅婉再接再厉:“你的痛苦不能白受,你要是死了,候宝月不会有一丁点痛苦,何不留着一条命,看着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