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准备在镇上呆多久?”
久久的沉默,终是让孔先生打破。他低声低语的说着,一直是看着木阡婧。
“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木阡婧不咸不淡的说着,整个人也像是没了先前同李恬然说话时的活力一般。她只是瞥了几眼孔先生便不再说什么了。
“婧姨,你也许久没回宫了,要不跟我们一起?”
边上的夏瑾煜看出了木阡婧的心绪,出言试探着。不过,虽说是试探,其中还是有许多的真实情感的。面前这人可是他童年时期,最重要的存在之一。话虽说出了口,可终究还是需要她的答案。夏瑾煜满含期盼,望着木阡婧。
“不了,我还有事!”
木阡婧断然拒绝了夏瑾煜的好意,原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许久,她莞尔一笑,看看夏瑾煜,又看看叶赫,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说道:“那儿我就不去了,不过……近来无事,倒不如去夏国京城转转。怎样,行不?”
夏瑾煜自是高兴得不得了,他暗暗捏捏手中的那只小手,似是要把自己的喜悦传递过去。黄惜慧对他浅浅一笑,他却像是得了至宝一般,无声的笑着。
叶赫见此,却没有多少喜悦。她自幼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面,很多事情想的比夏瑾煜还要多一些。刚才只是提及“爹”而已,她娘亲却流露出了那么明显的神情。
木阡婧一人嫁了三个丈夫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但这样一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定然不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往往都会避开这些,即使偶一提起,也只是当做玩笑话来说,可现在她娘亲的神情非常怪异,要叶赫来说,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叶赫一直在胡思乱想着,待她“清醒”之时,众人却是要散了。由于白天又来了许多的病患,李恬然最后还是得要回李府去。眼下他正跟众人辞行,木阡婧暗自拉住叶赫的手,将她带到一边,神色匆忙的在她耳边低语道:“那个小将军住哪儿,你们是一起去吗?”
虽然知道木阡婧可能是起了玩心,但是这种话落在叶赫耳边却是极其不舒服的。她可是清楚记得当时李恬然的话。于是,急忙制止道:“娘,不要胡说!我……”
“小将军要走了吗?怎么也不把小赫赫带上?”
但是这么一句,李恬然原本出了院门的前脚又抬了回来。他的确是不知所措了,那些话是自己说出口地,难道现在要反悔?可即使自己反悔,也要看别人怎么说。只听到叶赫大声喊了个“娘”,李恬然便心中了然,收回的前脚再次踏了出去。“快说,怎么回事?”
面对木阡婧严肃的询问,叶赫很茫然。原本该生气的是自己,怎么现在生气倒是她了。似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叶赫来到床边,坐在了木阡婧的身旁。
未来得及知觉,叶赫已将头枕在了她的肩上。木阡婧假意躲闪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躲得过去。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木阡婧实在是说不出严厉的话来。她叹着气,柔声问道:“怎么了,跟娘说说!”
话音刚落,叶赫便觉得眼皮重了许多,就想睡一觉。接着,她又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甩甩手说道:“没事,就觉得困得慌,娘,我睡一会儿。”
“睡吧、睡吧!要娘给你唱催眠曲么……”
后面的话,叶赫什么也没听到。她感觉自己是清醒的,身体却些飘飘然了。一阵轻风把她送到了一堵城墙底下,穿过了高大的门洞,沿街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路上行人的笑脸她都能看的真切,只是分辨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一眨眼的工夫,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屋子里。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铺着毯子的地上。一缕阳光斜射进来,自己拿手去挡。分明还看到身旁是个宽宽的屏风,屏风上绣着些瑰丽的花纹,透过那些重重叠叠的针脚,似乎有一个人在堂外,他喝着茶,坐在那里。
“那个人是谁?”
带着蛊惑意味的声音直直来到自己的心上,叶赫眯着眼睛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了什么。
“那人是什么打扮?”
语声响起的瞬间,只觉得自己离那人越来越近,越过了屏风,那人正是李恬然。看到自己的到来他放下杯子,笑着说着些什么。
熟悉的笑容一起,叶赫只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接着,胸口更像是压了千万斤重的大石头,使得她喘不过起来。越是觉得喘气困难,那声响就越大;而声响越大,就愈加举得传奇困难。周而复始,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啊……啊……”
这已不关叶赫的事情一般,她只管哭叫即可。
然而却急坏了一旁的木阡婧,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人正痛苦地抱着头在床上打滚,她哪里还有其他心情去管别的事。也是关心则乱,她手忙脚乱的喊着叶赫的名字。
“婧姨,我来!”
多亏夏瑾煜及时破门而入,要不然可就没这样简单了。夏瑾煜点了叶赫的睡穴,又把她安置好。方才扶着木阡婧坐在边上,询问着事由。
“婧姨,瑾荷她怎么了?”“不知道,我……我只是……她……她就……”
木阡婧语不成句,夏瑾煜连忙端了杯茶水过来给她,等着她安定下来再问。却见木阡婧的脸上挂了两串水珠子,嘴里喃喃着“芬芬。”
夏瑾煜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禁问道:“‘芬芬’是谁?婧姨?”
“‘芬芬’……她……她死了,她就是吃了那种药才会死的……她死之前的症状跟小赫赫现在一模一样。我……我根本救不了她……”
木阡婧磕磕绊绊说着,夏瑾煜却是身心一颤。木阡婧说的“那种药”应该就是迟暮,可是那个名为“芬芬”的人,自己怎么从未听过,既然服过迟暮,那该是夏国皇室中人才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是……”
“她是你父皇的姐姐,你没有见过,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木阡婧已是恢复了平静,只是做了简单的说明便不再言语。那个名为“芬芬”的人,似乎在她心中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更像是个在她心里留下疤痕的人。木阡婧踟蹰片刻,扯着夏瑾煜的袖子,小心翼翼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当初不是……不是你把那颗药丸吞下去了,小赫赫怎么会、怎么还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如今所说,她不该这样。可……可孔先生告诉我,她的确是服用过迟暮,只不过剂量较少。”
夏瑾煜皱着眉头,往昔的事情在他眼前一一重演了一遍。可分明就不该是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这样吧!孔先生也未必有办法解决这事儿,我再想想办法。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夏瑾煜自是没有二话,行至门口两三步的地方,只听后方传来一句话:“你不是有药方子,怎么还这样?”
“那只是个药方子而已,再来,若是弄丢了它,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