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仔细去看夏瑾煜,发现他有些不正常,好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说这人不是真的夏瑾煜?叶赫知道,有些能人异士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样貌,现在看来好像的确是这样。
“你是谁?”
叶赫心中了然,却也是疑虑问着。她想起了自己的经历,被人换了样貌,却是做回了本来的自己。再也不是什么夏瑾荷,什么公主。那人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盯着她看,似乎还带着些关心与担忧。
赵老爷终是在孔先生的妙手之下,缓了过来。赵思懿要抬他到后面休息,可他就是不肯,争执不下,赵思懿也没了办法。席上众人见赵老爷已是缓了过来,不由好奇,那没拜完的堂是否会继续?
只见赵老爷挣开赵思懿扶着的双手,颤抖的指着前堂上。赵思懿已是领会了赵老爷的意思,他对着赵老爷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却不料赵老爷一抬脚,愣是踢到了那崭新的新郎服上。赵思懿装作很疼的样子,末了,不忘给赵老爷抛了个眼儿,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叶煜公子,可否说几句话?”
赵思懿轻佻的走了过来,双臂环在胸前,跟被人抢了东西的小孩一个模样。谁料,夏瑾煜仍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叶赫。赵思懿见状,也不再问他,转而问着叶赫道:“叶姑娘,不知你可否解释?”
叶赫一味低着头,从开始到现在。只待赵思懿这么一问,才小心翼翼抬起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婚宴如她所愿进行不下去了,可面对赵思懿的问题,她确实无从说起。最后,支支吾吾吐出几个字来。
“实……实在抱歉……”
席间的议论声骤然高涨,叶赫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低下头,看到自己这一身的红嫁衣,觉得刺目、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颜色。那些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多少是叶赫无法承受的。
这番话已是说出了口,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用多说。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叶赫拉住离着不远的一只手,跑了出去。
也不知跑了多远,一干烦恼也渐渐舍在了脑后。恍然惊觉,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远近里,树木成荫,鸟雀作伴,心情如何会不好?
倘若身上不是这身衣裳,心情怕是会一直好下去才是。裙边划出了些口子,衣服也不似新的了。原先的发髻也散开了,实在是个彻彻底底的落跑新娘。想到这里,叶赫竟是莫名的笑了。
欣喜之余想着要甩甩手、动动胳膊,此时才记起了自己还是拉着一个人跑出来的。连忙把手松开,抬眼去看那人。
“咦?”
叶赫疑惑,这人怎么就变成李恬然了呢,还穿着方才夏瑾煜的衣衫。叶赫双手不自知的交握在身后,纵使她明白了是李恬然易容成了夏瑾煜的模样,可是这其间的缘由又该怎么说呢?对!他说了,夏瑾煜有危险。忙忙撇开杂念,忧心问道:“陛下他怎么了?”
李恬然半天也不说话,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他会抬头看几眼叶赫,然后皱着眉头,又望向远处。几个动作,重复了四五次,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叶赫看他有些心不在焉,可急着知道夏瑾煜的事情,也顾不上其他,推了推李恬然的肩膀。李恬然却仍像是浑然不觉,他又一次看看叶赫,看看远处,又看看手中的东西,沉着声音说道:“陛下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孔先生说,要找到血脉相连的人,才能醒的过来。可孔先生说不能过了时候,我只好去找你。噢!镇上的人多半见过我,这面具是孔先生做的!”
他把面具在叶赫眼前轻轻一扬,便收回去放进了袖子里。他沉默着,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叶赫听闻夏瑾煜昏迷的事情,不免联想到自己近些时候的事来。她巴不得飞到那里,好去看看夏瑾煜的情况。再去看李恬然时,却是迎上了他复杂的目光。顾不上这些,断然问道:“陛下在哪里?”
“你……”李恬然想问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看他粲然一笑,说道:“陛下还在孔先生的医馆里!”
“带我去!”
披上月色,医馆还是前先时候的样子,只不过夜间病患少了许多。
夏瑾煜住在一个清幽的小院子里,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主路上还有几盏灯亮着,把院子照的如白昼一般。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石板的缝隙上长着些绿草,那些小草多是铺在地上,乍看,还以为是什么趴在那里。
然而绿草不但不显得繁杂,反而平平给院子添了些生机。
李恬然走在前头,叶赫跟在身后。起先那些绿草实实在在让叶赫一惊,待确认后才敢自在行走。李恬然只当做没看见,仍是在前面轻缓带着路。
进了房间,绕过人高的屏风,来到后面。只看到一个人歪在床上,正逢李恬然端了一盏灯过来,借着灯光看清了床上的人正是夏瑾煜。
只见他双目紧闭躺在那里,面上泛着些红润。叶赫略想,这不像是一个昏迷的人,倒像是个醉酒沉睡的人。看看边上的李恬然,叶赫小心靠到夏瑾煜跟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一次、两次、三次……怎么会?若只是昏迷,怎么可能连呼吸都没了。
叶赫不知不觉退了几步,匪夷所思的望着李恬然。李恬然却是宽慰一笑,安放好灯台后,走到叶赫身前,悄声说道:“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先前只要过上几个时辰就会醒,可这次像是没那么简单。孔先生只说要找到血脉相连的人,其余的没说。”
血脉相连?难道这是家族遗传?可自己的“病症”是进京之时开始的,那夏瑾煜呢?
“人,可是找来了?”
孔先生从屏风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带哀愁的姑娘。
叶赫看过去,孔先生身后的人一身浅色纱裙,三千青丝被一根细绳子环着,乖顺垂在那人胸前。叶赫觉得这发式很眼熟,仔细一想,是跟娘亲绾发的方式有几分相像。
再看面容,叶赫一怔,这人不正是夏瑾煜后宫里的慧妃?
可那时她不是跟着师兄离开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