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懿顿时只觉的上空起响了一阵雷声,思绪戛然而止。好歹也是见过些风浪的,他镇定一笑,倒了杯茶递过去,说道:“我看你晕倒了,就把你带到了这里,噢!这里是医馆。”
叶赫一醒来就闻到了这股浓烈的药草气息,周围布局也像足了医馆。可是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在靠近赵思懿时,晕眩感袭来,余下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过茶杯,心里的疑惑丝毫没有退却。直觉告诉她,不应该是这么简单才对。抬眼瞥见赵思懿的神色,不禁轻轻蹙着眉问道:“赵公子你定然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说出来我也开心一下啊!”
这算是什么?
赵思懿在看到叶赫蹙眉的表情后,方才关于“桃花”的想法彻底烟消云散了。为什么这么开心?只因为得知了某人的一点消息而已。眼前这人蹙眉的神情,让他不由想到先前自己大树下的行为。
脑海卷起了风浪,狂风骤雨。赵思懿满脸痛楚状,低低问着自己:“难道我是个朝三暮四的男人?”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赫从来没有跟谁讨论过关于男人、女人的话题,眼下这个人却这么说着,不知在问谁。她只觉得耳根热热的,从榻上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前厅内安静极了,门外的小童个个敛声屏气,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里面的叶煜公子一言不发,神情自若品着杯中的香茗。
“叶公子,寻找令妹的事情,在下定会竭尽所能。”
厅内沉默了好一会子,孔先生不疾不徐掀起茶盖、啜了口茶,对着叶煜公子说着。那言外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老人家的逐客令有点早了。其实,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情!”
叶煜公子缓缓放下茶杯,白皙的手指沾了点茶水,在红木桌上画了几笔。笑望着孔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孔先生凑过来一看,是个“婧”字。只这一个字,心里便有了结论。不免又盯着叶煜公子瞧了几眼,他食指沾了点水,在一旁写了一个“夏”字。看到叶煜公子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公子要找的那人,就在后院厢房里。”
“老先生怎么如此断定,我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叶煜公子正是微服出巡的夏瑾煜,慧妃离开宫廷数十日,他便安置好一切,带了柏怡出了宫。有些谜团,他觉得是时候解开了,正好顺道还可以做一些人间乐事。
“那位姑娘也是姓叶,公子只要见了,自然会有分晓。”
这时,一个小童走了进来。回报说,医馆来了个重伤之人,要孔先生过去看看。孔先生立即起身挥别夏瑾煜,忙着离开了。
在一个童子的带领下,夏瑾煜很快便到了孔先生口中的“后院厢房。”入目的是一排排简陋的木制房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夏瑾煜以为叶赫就在其中一间房屋里面,可是带路的童子仍然在向前走着,他只好跟上。绕过一条迂回小径,只看到几间屋舍隐在树丛后面。
“公子,赵少爷和叶姑娘就在那里!”
童子说完,转身离去。徒留夏瑾煜一人,夏瑾煜靠近屋舍,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了推门而入。谁曾想,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暗示着有人呆过。
回身走到排排房屋前,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聚到了一起。围在一个房舍前,一个个伸着脖子,瞧着什么。夏瑾煜拉住一个端着药的童子,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姑娘在救人哩!”
童子端着药,撒腿小跑着。又听到一个略微粗犷的声音喊道:“施药了,施药了!”
围在一起的人群一听,全都朝着那个声音奔去。只有寥寥几个人站在那里,夏瑾煜看到一个素色衣裙的女子蹲在地上,恰好正对着他。
这个素色衣裙的女子乍看之下,会让人以为是叶赫。再细看会发现,着跟叶赫有着很大的差别。此刻那女子神情专注,手下灵活。比起叶赫,眉眼多了些许风韵,不多,却吸引人流连。
再看地上的人,是个爬在竹席上的男子。面色灰暗,眼睛周围一圈黑烟,嘴唇干裂得沟壑分明。他的背上插了许多的粗细不一银针,那名女子不时把其中几根在手里捻一会儿。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那名女子把银针一根根拔起收回。对着一旁那几个人说:“拿纸笔来,我给你个方子,不出十天,保管药到病除!”
语毕,立在周围的一个人匆匆跑开了。不一会儿,捧着纸笔来到那名女子跟前。女子一笑言谢,接过纸笔写了起来。
“喏!方子!”
女子笑着把写着药方的纸递给周围一个人,那人便再次跑开了。女子身边蹲着一个年轻男子,夏瑾煜记得是唤作赵思懿。
此刻,那名女子拾起袖子去擦额头,却被赵思懿制止了。接着,赵思懿空手变出了一条锦帕,轻柔在女子额上来来回回。擦拭完后,那名女子娇羞低下了头。
夏瑾煜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感慨。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他对赵思懿还是比较满意的,又想着叶赫跟他认识,说不定会是一桩好姻缘也不一定。
看看现在,心中刚燃起的一点火星随之而灭。
“叶煜公子,又见面了!”
不待夏瑾煜上前说什么,赵思懿主动跑了过来搭讪。夏瑾煜注意到那名女子看自己第一眼时的神情,像极了初见时的叶赫,可有不完全像。
“这是叶煜公子!这是叶黛姑娘!”
赵思懿对两人互相作了介绍,夏瑾煜很有礼仪的对着那名女子行了个礼。再看那女子时,那名女子微微一笑,问道:“公子怎么也姓叶?”
“噢?天下姓叶的难道只有姑娘一家不成?”
夏瑾煜不解,看着这个神似叶赫的人忽然有种见到了叶赫的感觉。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兴许几百年前你我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