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话音刚落,只见霍某人拦腰搂住了木阡婧,就要离开。走出了五六步才回过头,微微一笑后冲着叶赫道:“不打扰你们了!”
人群中不乏好事者,对两人指指点点,可他们压根是半点不在意。目送两人离开,叶赫抚弄着手中的胭脂盒子,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忽见一行人横行霸道无人堪管,眼看他们就要过来了,李恬然倏地拉住叶赫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掩在自己后方。叶赫看那几人面生,并未见过。她一直以为挽安镇上仅有赵思懿一个“恶霸王”,哪知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
一个衣着光鲜,面目臃肿的青年男子朝着李恬然走了过来。与李恬然对峙着,相峙不下,那人退了几步撸起袖子,扬着手指,坏笑道:“瞧瞧!这是谁?可不就是抛弃了赵公子的‘良家妇女’么?怎么这么急着就换了新郎了?你不是还没跟赵公子洞房吗?哎呀!也不知这位公子会用多长时间,在下倒是想知道下一个是谁,会不会轮上本公子啊?”
叶赫只看到那人脑满肠肥,脸上还长着一片树叶大小的胎记,又听他嘴里不干净,只想忍着,马上离开这里。反正这种事,她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小时候由于容貌,比这更甚着也不在话下。
“滚开!”
可惜的是,以前从未有过那么一个人会替自己出头。叶赫看着近在眼前的背影,忽然想哭,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遇到自己信任的人时那种情思。
李恬然反手再次牵住叶赫的右手,就要大步离去。却见周围的人自发围了个圈,把两人围在了中间,显然这是有预谋的。李恬然松开叶赫的右手,转而手臂一伸环在她的腰上,不见喜怒的语气,问道:“想怎样?”
那人讥讽一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拉住身旁一个人的领口,对那人说道:“你家那位给你戴了绿帽子,你会怎么办?”
被抓着领口的人几欲跳脚,狠狠说道:“这样的女人活该浸猪笼,最好还是跟她奸夫一起才好!在烧份冥状,让阎王爷知晓知晓,就是做了鬼也要她死无全尸。”
那人听罢,撒开了手拍手称赞,复又对着李恬然道:“可是听清楚了?自己动手还是要哥儿几个练拳头啊?”
李恬然仍是不露半点情绪,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叶赫,看她也神色如常,宽慰一笑。也不跟他们说什么,重复了一个“滚”字便无所行动。
那人气极,随手抽出一把大刀就朝着两人劈了过来。只可惜,两人身上哪个不是有功夫的,脚步轻移便是四两拨千斤,出了众人围的圈子。
那人更是气不可扼,往手心唾了几口,便再次挥刀前来。不巧得很,一根箭以雷霆万钧的势头直逼那把大刀,生生让那大刀偏了几米远。那人见跟随他的人之中,有几个已是在掩嘴偷笑,见此,更是气极,朝着那箭头来的方向,骂道:“什么东西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扰乱你爷爷的好事?看爷爷我不把你那层皮剥下来做灯笼!”
“哟!真不知道我爷爷还会做灯笼,真是罪过罪过!”
只见一家酒楼的房顶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持着弓箭,正做着瞄准的姿势。那双眼分明不再弓箭上,望着挥刀的人,眼里满是笑意。
“赵大哥,你放心,兄弟我定会给你讨个公道,你且歇息,待我把这口气出了,再拿好酒好肉陪你。”
那人提着袖子,擦擦刀刃,放在空中吹吹,正要跟叶赫两人说什么,只听楼上的人喊道:“胖子,回家去吧!后天是哥哥我大喜的日子,不想见血。你也去准备准备吧,添几件新衣裳好给哥哥撑撑场面。”
楼顶上的人自然是赵思懿,他自来是个不羁的人,也爱捉弄人以添些乐趣。而那胖子早先时候只是被捉弄的一员,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作弄了三四回之后便是铁了心要跟随赵思懿。这不,没多久就称兄道弟了。
胖子虽说卖相不好,可对赵思懿可是情谊深厚至极,凡是总爱替他出头。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胖子家里一个家养奴仆忠心,看他主子不对,就来找赵思懿并告知了一切。赵思懿只得匆匆自练马场赶来阻挠,生怕再惹出些事端来。
“赵大哥,你怎么……怎么……”
那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中的大刀也扔到了一边,兀自冲着地上几只蚂蚁发着火。最后,方才不甘讷讷道:“既然如此,弟弟告辞!来日婚宴别忘了给弟弟发个请帖来!”
胖子带着一众人愤愤离去,赵思懿见时下无人,忙从楼顶上一跃而下。他将弓箭置于身后,打量着叶赫跟李恬然半晌,方笑道:“我那弟弟不懂事,对不住了!”
李恬然客客气气跟他说了几句话后,便是要离去。赵思懿也不阻拦,反而是把路给让开了。笑望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收拢着笑意。
过了个小弯处,李恬然突然停下了步子,也松开了环在叶赫腰上的手。这才含笑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找他吧。”
叶赫质疑的看着李恬然,却听到他说:“去吧!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也很开心,这几个时辰的陪伴,我已经别无他求!”
叶赫脑海只是赵思懿说他三日后大婚的事情,只是想回去跟她说句恭喜的话,真的别无其他。她郑重凝视着李恬然,款款道:“闭上眼睛,默数一百下!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回来了!等我!”
自己说过的话总是负些责任比较好,本着让李恬然放心的想法,叶赫壮着胆子,在他脸上留了个印迹,便转身跑开了。
李恬然如她所说的闭了眼,可却没有数。感受着脸颊上渐渐散褪的温暖,直到听不到那轻快的脚步声,他方才睁开了眼睛,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他没有数数,只是任由自己往后退着。叶赫匆忙跑回去时,看到赵思懿仍是站在那里,歪着头斜睨着天空。他亦是闭着眼,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浅浅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叶赫疑惑着该不该再向前走一步,停下脚步,定定看着赵思懿,说道:“你要成亲了,恭喜!再见!”
最后附赠一个笑脸,叶赫便是喜滋滋的折返跑了回去,将身后的那声“等等”抛之于脑后。她当然清楚前面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只是她不清楚,鼻头怎么酸酸的、前面怎么是水雾雾的,明明没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