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到了慈宁宫后,太后虽然已经转醒,但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之后,嬷嬷向他们禀告了慎刑司调查出的结果。
“太后,那边查出线索来了,说是给皇上做风筝的宫女曾经服侍过先帝的武贵人,和武氏是主仆情深。那带有花粉的颜料是绛紫轩秘制的,据之前服侍过武氏的下人说,武氏原先最爱作画,曾用过多种颜料,其中就有这些带花香的。如此看来,这丫头只怕是因为武氏的事怀恨在心,这才蓄意接近皇上。”
刘太后听完立刻悲愤交加,“好一个武贵人!哀家当初就不该留她这条命!来人呀,将武氏即刻处死!谋害皇上是死罪,这次谁也救不了她,即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行!”
“可是太后,这慎刑司的人并未查到和武贵人有关的直接证据,暂时无法证实是武氏指使的,也许是这丫头自作主张报复呢?”嬷嬷分析到。
“这明摆着就是武氏图谋不轨,还要什么证据?传哀家的旨意,即刻将武氏绞杀!”刘太后气急败坏地嚷到,恨不得立刻亲手将武贵人千刀万剐了。此刻她就是一个被丧子之痛所折磨得失去理智的母亲,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太后的庄严身份。
嬷嬷听后只得应了一声,正当她准备转身去办这件事的时候,一旁的丞相开口喊住了她。
“且慢,武氏还不能杀。”
闻言,太后吃惊地望向丞相,“兄长这是何意?为何要替武氏开脱?她害死了适儿,她死有余辜!”
丞相并没有理会太后,而是对那嬷嬷吩咐道:“皇上驾崩的消息暂且不要声张出去,你先退下吧。”
“是”,嬷嬷应声退了出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兄妹二人后,刘太后又忍不住开始责怪兄长的冷漠无情。刘丞相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自有我的道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了顾全刘家!收起你的妇人之见。”
闻言,刘太后情绪也愈发激动,“是,哀家是妇人之见,不如兄长的眼光长远,哀家唯一的孩子被人害死了,兄长让哀家如何冷静?你口口声声为了大局,哀家看你是只想着自己的丞相之位,适儿出事你根本不难过,你只担心自己的前途能不能保住!”
“别一口一个哀家的了,你马上就不是太后了!”丞相冷冷地说到。他此言一出,刘太后立马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绝望地摔坐在了椅子上。丢了太后之位,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看刘太后像泄了气一般,丞相也缓了缓情绪,接着便开口劝道:“事已至此,你只有听为兄的,只要按我的计划来,我们就不至于走投无路。”
“兄长有办法?”太后捂着心口问到。
刘丞相颔首道:“如今适儿不在了,你要想皇位不被那些亲王夺了去,就要另立一位新皇,如此一来你才能继续做你的太后。”
谁知刘太后听了却打断道:“如今哪里还有皇子可立,先帝就适儿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学前朝的做法,从亲王的子嗣中挑选一位过嗣,只怕那些亲王不会答应,他们暗地里可是同我们势不两立,恨不得马上把你我拉下马。”
“你听我把话说完。不必从亲王那里过嗣,这宫中现成就有一位皇子。”
“谁?”刘太后甚是疑惑。
只见丞相嘴角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徐徐说道:“武氏不是快要临盆了吗,等到她的孩子降生,这先帝一脉岂不是又后继有人了?武氏是待罪之身,生下孩子后便会伏法,这孩子自然而然会过继给你。如此一来,你这太后之位不就保住了吗?”
刘氏听完后似乎还心有不安,“这……能行得通吗?”
“事已至此,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管行不行得通我们都要一试,决不能坐以待毙,等那群酒囊饭袋来收了我们的权。”刘丞相说着便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如今的情况他没得选。
“可如果武氏她生得是个女孩儿呢?”刘太后突然想起来这至关重要的一点。可当她把顾虑说出来后,刘丞相似乎并没有当一回事。他摇头冷笑道:“武氏生男还是生女,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吗?”
望着刘太后似懂非懂的样子,他紧接着便解释道:“这后宫现在全在你的把控之中,有什么是你决定不了的?到时候你把在场接生的人都换成心腹,再命人提前准备好一个新生的男婴,如果武氏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儿,你就偷偷给她换掉。管她是不是皇室血脉,反正我们现在要的,只是一个能攥在手里的筹码。”
这下,刘太后紧蹙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开来,她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算是暂时有了着落。
这时,刘丞相在一旁忍不住冷嘲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那帮不中用的亲王,当初要不是他们极力反对你处死武氏,只怕我们现在就彻底无路可走了。”
刘太后随即也有些庆幸,可她稍后仔细一想又觉得气不过,武氏害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却要将她的孩子养大。她心有不甘道:“只可惜便宜了那武氏,让她的孩子做了皇帝。”
“诶,话不能这么说,无论这孩子的生母是谁,将来你都是她的娘。即使他身上留着武家的血,最后也还是为我刘家所用。”
临走前,丞相不放心地重申道:“你记着,在武氏把孩子生下来之前,万万不能将适儿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透露出去,否则传到那些亲王耳朵里,我们之前的一切计划就都白费了。到时候只怕武氏还没有生下孩子,他们就已经要夺取这皇位了。”
丞相走后,太后一个人冷清地待在寝宫,只要一想起长孙适,她的情绪就接近崩溃的边缘。
最后,咽不下这口气的刘太后命令慎刑司继续严刑拷打阿沁,务必要从她口中再撬出些关于武贵人的东西,她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死的这么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