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一片深沉的雾霭,黝黑到透不出一丝光芒,我站在一片黑雾之间,心里是一片迷茫。
不知是楼下的哪位住户正在训斥小孩,叫骂声在我耳边响起,却是像被过滤了般,听不分明。
又过了很久,训斥渐渐变成了动作上的暴力,我听的心惊,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然而,周围原本平静的一切陡然被改变了,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我身处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
浓雾不知何时散尽了,我站在一个小店门口,此时正值深夜,昏黄的灯光透过小店的窗户隐隐约约的透出来。
这家店显然已经停止营业了,小孩可能是因为作业没写完而被打,他单纯稚嫩的瞳孔倒映的是父亲气急的脸,和高高举起的手,抽打声在耳畔乍起,和前面朦胧隐约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写了没有?我问你写了没有?!”
一声声质问,震耳欲聋。
他的巴掌,一下一下,落在孩子稚嫩的脸庞上,孩子一声不出,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就从那扇透着微光的窗户进入我的眼帘,我在那里干站着,不知道是该进去制止还是故作镇定的走开。
我打心眼里同情那个孩子,就像同情以前的我……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塑雕像,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此刻的内心有多么的不平静,我的思绪像是被卷入了轮回的漩涡,回溯到了我的初中时代。
那时候的我很胖,但是五官还算是端正,看着没有那么臃肿。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好,我很快跟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一个小学同学造谣,说我身上有一股怪味,在少数同学添油加醋的讲述和浮夸的演技下,我很快成为了这个班级的另类。
另类到什么程度呢?
是愉悦的穿着新买的板鞋结果被嘲讽说不配,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干就被扔石子,是坐在教室里上课被周围的同学用粉笔头砸。
但是我就是不敢反抗,懦弱到同学把我的板凳踢倒,我都只是默默起身捡起书本然后走出门去,多么令人讨厌的模样,那时的我确实是这么的糟糕。
校领导曾经说过我们班在那一届里是最团结的班级,我当时心里在想,是很团结,所以不合群的我就成为了他们体现自己一致对外团结一心精神的祭祀品,如是而已。
在精神压力和学习压力的双重打击下,我选择了逃避。我用自己多年来的压岁钱和攒起来的零花钱购买了去成都的飞机票,没过几天就被心急如焚的父母找到并且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一直以来隐瞒的那些想起来就泪流满面的伤疤,在父母面前强制性的被揭开,汩汩地流出了血,他们却围在伤口面前说这个伤疤怎么长的长得这么丑,我只能故作坚强,装作云淡风轻。
再后来,就是妈妈去世,我为了爸爸着想,坚强的挺到了中考。那个假期,我疯狂的减肥,没有一天懈怠,别人可能好几个月才能够减掉的体重我只用了一个月,但是,我却为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患了胃病,每每犯病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初中那些为我所不齿的记忆,那是岁月赋予我的无法退回的礼物。
所以我才会那么的恐慌,恐慌我的努力付诸一炬,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想,我也想拥有正常人的生活。我可以不埋怨,可以不怨天尤人,可是能不能,让我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个能诉说的人在我身边,容许我对她说一句:
“你说,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我多么羡慕那些人缘好,有主见的女孩啊,她们在我的眼中就像是会发光一样,他们就像是生来就生活在阳光里,一举一动都被人喜爱,而我在那个集体里,连呼吸都像是错误。
我考上市重点那天,我的初中同学一下子变换了态度,原本对我嗤之以鼻的同学那天却抢着跟我合照。
我也是在那一天才真正明白:只有你变强、变优秀,世界才会对你好。
可能我做梦也没想到,当我有一天带着释然的表情跟别人说了我这个观点的时候,他心疼的把我搂在怀里,温柔的嗓音就像是初春的阳光,温暖了我整个世界。
“傻瓜,好好爱自己,带着我那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