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盏被悄悄吹熄了，房间里很静，陆北祈祷着外边乱作的狂风能掩去她爬下床的动静。
她踩着被褥，脚丫子有点滑，差点扑倒，陆北及时抬手扒住床沿的纱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迈过了他，下了床。
小脚落了地，冰凉如水的寒意一下子袭来，陆北打了个寒颤，咬紧牙关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胡乱地往身上套，她一头乌发凌乱地散开来，半遮着小脸，嘴唇又红红的。
分明是被侵犯过的模样，但她却一脸的做贼心虚，胡乱套好衣裳后，还要回头看一看榻上的人，生怕他会醒过来。
陆北做好了溜的准备，但就在她蹑手蹑脚过去开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轻轻地：“站住。”
陆北小手放在门闩上微微动了动，不自觉挺直了小身板，眯着眸停顿了一小会，方才转身回去，咳了两声。
苏苏拥着被坐起身，并看不清她，面色沉沉的，开口唤她点灯。
闻言，陆北扒了扒头发，只得老老实实过去把灯给点了。
然后，站在床前，眼珠子黑亮黑亮的，看着他半敞的胸膛，咽了口口水。
苏苏从她的视线移落下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连件衣衫都没有，不由拧起眉问道：“本王衣衫呢？”
陆北有点心虚地指了指床尾，苏苏硬着头皮俯身过去取衣衫，刚往身上披，便有一件女儿家穿的藕色里衣掉了下来……
苏苏脸色微微一变，毕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耳朵有些红，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将那件里衣扒下来，抬眸问道：“你的？”
这下饶是脸皮再厚的陆北也不好意思了，“啊”了一声，赶紧将那件里衣夺过来，揉成一团藏到背后去。
苏苏没看她，他一言不发地披好衣衫，穿着整齐了，自己这时候也慢慢缓过神来，一边回想昨夜，一边开口道：“本王记得昨夜自己是找了一家客栈喝酒。”
陆北犹豫地看着他，点头。
“那么，你是怎么回事？”苏苏的眼神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陆北摸了摸鼻子说：“那什么，我在这家客栈打工啊，王爷看到我过来送酒，便说留我喝几杯，谁知喝着喝着王爷就醉了。”
苏苏听到她这句话，神色更加冰冷了：“陆北，你是骗人骗习惯了吗？本王自己什么酒量会不知道吗？”
空气一时之间有点儿静止住了。
陆北眼神躲闪了一下，再抬起头看向他时，眼珠子里仿佛带着几分天真，反过来问他问题：“昨日是王爷的心上人成婚之日吗？”
苏苏盯着她，眸色幽幽的，很深，并没有马上作答。
但他知道，他昨晚一定当着陆北的面前说了些什么……
而陆北却一点也不识趣，眼角微微上翘，瞧着苏苏的脸庞说，“我的确是给苏小王爷下药了，王爷人喝醉了，又被我下了药，便把我当成你的心上人了。”
“你……”苏苏难以置信地盯着陆北，他自己揣测中了陆北的骗局是一回事，但听到陆北这么毫无羞耻的说出口来又是另一回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陆北，你又想从本王身上骗取什么？”
陆北听完他说的话，咬了咬下唇，仿佛是在思忖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王爷至少得给我黄金百两，再给我买座院子。若不然，我就出去敲锣打鼓，在整个南疆城散播开来，说你苏小王爷卑鄙无耻强迫民女！”
苏苏从小到大为人忠直，和善，还从未被哪个人用这样的事情污蔑威胁上，他极少动怒，但这一刻，眼神却幽沉冰冷得很，阴恻恻道：“你只是要钱财，为何不直接跟本王说？干出这样卑鄙龌龊的事情，与你一个姑娘家有何好处？”
陆北看着他，也不知是听他说了哪一句话，表情微微一顿，随即又干干笑了笑说，“王爷可别把自己说得多么清高，您昨夜可狠着呢，还一边喊着别的姑娘的名字。可是王爷，您的心上人已经跟别人成婚了，王爷您还这样，又高尚到哪儿去呢。”
苏苏听着她直白的言语，耳朵微热，强作镇定地凛声道：“你休得胡言，若非你给本王下了药，本王根本不会碰你！”
他那样的语气，听在陆北耳中，不知怎么的，有那么一点儿刺耳，就好像是在说，若不是她下了药，她这样一个走到哪骗到哪的比乞丐还不如的人，别说碰了，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过陆北还是挺厚脸皮的，她掏了掏耳朵，勾起一抹笑意说：“可是现在，王爷再怎么不情愿也改变不了事实，我也不会强迫王爷给我什么名分，毕竟我这样的身份，别说王爷看不上眼，我自己也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过嘛，我觉得王爷昨晚还是挺爽的，我只是跟王爷要点钱财，王爷应该是亏不到哪儿去。而且……”
陆北忽然放低了声音，轻轻的，“我还是第一次呢。”
苏苏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时此刻复杂的心情。
他只怕是想都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堂堂正正的，会有一天被这么一个骗子给讹上。
苏苏压制住心里的恼怒，试图冷静下来看她，却没有从陆北的神色里看到丝毫的羞耻心，她甚至比自己还要淡然、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样的事情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要紧。
想到这里，苏苏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冰冰冷冷地盯住她道：“为了点钱财，你就能把自己卖身了。”
陆北眨眨眼睛，有点天真的咬嘴唇：“能卖给苏小王爷一夜，很值啊。”
-
矮墙外下着雪，从小石道上走来，能看到银树簌簌而下的叶子，裹着雪花飘落。
石子路才被底下人清扫过，但很快又积了雪，白茫茫的，颇是清冷。
林痕把四合院的门推开，让陆北进去，一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这是苏小王爷允诺给陆姑娘的院子，姑娘进去看看是否满意。”
陆北知道这个苏苏的下属林痕应该是挺看不起自己的，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他怎么看，手指扯着袖口的绒毛，一边好玩地扯弄着一边走进去。
苏小王爷赠予她的这座四合院，远比她所想的要大得多，按照她的估算，这得是南疆城内数一数二的豪宅了。
这么看来的话，苏小王爷还是挺够意思的呢。
“唔，挺好的。”陆北大致上观摩了一遍，转头跟林痕点了点头说。
林痕听了她的话，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进了庭堂，将准备好的纸笔取出来，放在桌上，“陆姑娘觉得合适的话，在这份契约上签个字就行了。”
陆北好奇地拿起那份契约书，微微歪头瞧了一会，指尖从纸书上的字迹慢悠悠地滑落下来，最后很轻地折叠了一下纸页边角，并没有动笔签字，而是抬头问林痕：“这是苏小王爷的意思吗？”
林痕冷冷点头：“当然。”
“我要见他。”陆北道。
“没有这个必要，陆姑娘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王爷很忙的。”
“和你说？”
林痕漠然点头。
陆北耸眉：“那晚跟我上床的人是你吗？”
林痕脸色一下子变了，“陆姑娘！”
“既然不是你，我怎么跟你说？”
林痕又羞又恼，显然是没见识过像陆北这样不知羞耻的人，他恼怒道：“陆姑娘提的要求，王爷已经都答应你了，你还想如何？”
“不如何，就是有些细节没有跟他谈好啊。”
“陆姑娘，恕我直言，若不是苏小王爷仁慈，此番你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勾引王爷爬上王爷的床，你早被论罪处决了！”林痕忍不住唾骂道。
陆北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哦”了一声。
林痕以为她总算知道羞愧了，让她早点签了字，他也好交差。
谁知下一刻，陆北当着林痕的面，把那份契约书给撕了，抬起眸不紧不慢道，“我要见王爷。”
……
军营里。
苏苏已经把自己放在训练场上快两日了，除了睡觉用膳的时辰，其他时间他都在训练场上。
明明是严寒的冬天，他却浑然不知寒冷似的。
从林痕口中得知陆北来找他时，苏苏正在对着木桩练习，两只拳头都砸出血丝了，听到林痕的话，他神色依旧冷漠，想也不想便回绝了，“不见，让她滚。”
林痕站在苏苏身后，踟躇了片刻，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话。
苏苏听到那句话，脸色微微一变，总算停下了泄恨，一脸阴沉地往营帐里走，林痕见状，赶紧让人把陆北带过来了。
陆北进营帐时，苏苏站在案几一旁的热水盆前洗手。
陆北眯了一下眼睛，看到他的手很红，似乎被冻伤了。
“王爷……你手受伤了？”陆北捏着几根小手指，咬咬唇说。
苏苏没回答她的话，用布帛擦干净手，终于转身过来，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淡道：“还想要什么，一次性说了吧。”
陆北看着他，被他的眼神压迫着，忍不住抬指摸了一下眼角缓解压力，声音有些难过地开口说：“契约书里写，让我永远都不要出现在王爷的面前，这是王爷的要求吗？”
苏苏连停顿一下都没有，“是。”
陆北听了，慢慢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扯了下笑意说，“那不行，我不答应。”
“你不就是想要更多的钱财吗？本王可以给你。”
“钱财够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
陆北抿了抿红红的嘴唇，有点小声地说话：“我想当王爷的小妾啊。”
苏苏听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北，眼里聚涌着愠怒：“陆北，你当本王是什么人了？”
“只是小妾，王爷随便给我安个名分就好了，将来您想娶谁喜欢谁，陆北绝不过问一句。”陆北连不迭解释。
“你妄想！”苏苏怒到了极点。
苏苏一直以为陆北只是爱骗钱，却不曾想到，陆北贪得无厌到这个地步，她不只是想要钱财，她还想要身份地位。
他放在心里看得极其庄重的妻子二字，在陆北眼里仿佛就紧紧只是一个权势地位的象征。
陆北似乎也没想到苏小王爷会这样生气，她有点被吓住，嘴唇微微抖了抖，低声说：“那不当小妾了，只当王爷的小情人，王爷得空了来看看我就行。”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好不好？”
不过，苏苏最终什么也没答应她，就让人把她赶出了军营。
陆北并不气馁似的，反倒还松了口气。
因为她本来就没想过苏苏会立她为妾或是把她当成小情人，她很清楚知道苏苏是个怎般正直的人，之所以跟他说那些话，只是想气气他，好让他忘了不许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条件。
……
接下来，一连数日，苏苏都没有再见到陆北，军营里也没人敢提起，生怕会招惹到苏小王爷的不快。
这日，南疆城的赵大人在酒楼订了包厢，有事请苏苏前去商谈。
阁楼上的包厢只用屏风做隔间，能够很清楚地听到隔壁包厢的笑谈声。
苏苏在隔壁包厢一阵刺耳的欢笑声听到了陆北的声音，她在……陪酒。
苏苏试着让自己不管不顾，但隔壁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也跟着愈发难看。
他每次以为陆北坏到极点的时候，她下一次还能更坏。
终于，苏苏一声不作起了身，没有理会坐在酒桌对面的赵大人说什么，径自往屏风后面走了过去。
陆北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手里捧着杯酒，低着头在喝。
那男子还笑得很开心，那么用力地搂着陆北。
陆北则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饶是苏苏再看不惯陆北，也受不了她做这种事。
他当即冷着脸走过去把陆北拉开，指着门外，命令道：“离开这里。”
“你谁啊你，小爷喝着酒呢你过来搅什么兴？”那男子顿时就掀眉站起来了。
赵大人见情形不对，赶紧过来说话，“你给本官好好说话，站在你面前的是镇守南疆的苏小王爷，岂容你放肆？”
男子闻言，挑了挑眉毛，把苏苏打量了两眼，开口道：“原来是苏小王爷啊，不过我在这喝酒也没扰着谁吧，倒是苏小王爷，当着我的面前抢人，有点说不过去呢？”
陆北低着头，把苏苏的手推开了，默默走到那男子身后去。
苏苏看着陆北走到那身穿华服的男子那边去，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各种情绪翻涌成一团，压制着怒气，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陆北，不贱吗？”
她是有多视财如命，他已经给了那么多，她还会不够钱吗？
还是说，她不只是想要钱财，就只是纯粹想要攀附权贵？
那她是有多下贱，为了这，连自身都不爱惜了。
陆北听到苏苏这句话，小脸微微一白，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我贱我的，应该跟苏小王爷没关系吧。。”
苏苏并未想到陆北会当着他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更多的是愠怒到了极点，他最终咬牙寒声道：“随你。”
说罢，苏苏转身便走了。
赵大人蒙了一下，也赶紧跟出去了。
等人走远以后，陆北忽然迫不及待推开了旁边的男子程寒，赶紧跑到窗边，踮起鞋尖张望，陆北脖子仰得长长的，恋恋不舍的模样，两只眼睛跟小鹿似的，亮亮的，看到走出酒楼的苏苏一脸阴沉地上了马车。
-
之后的快半个月里，陆北当真没再去找过苏苏。
苏苏因此平静了些时日，他努力让自己忘了有关陆北的一切，把所有的心思投入在对南疆城的保卫之中。
这日，他带着军师拟的草图去了一趟南疆城外的边防地带，做了一番勘察。
回去时，正是晌午，苏苏骑马回了城里，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行回府。
但也不知是不是赶了巧，他在城里看到了陆北。
她蹲在结了冰霜的树下，捂着小腹，很难受地呕吐着。
苏苏停顿了停顿，绕开陆北的方向，但马走了没两步，他又拉了拉缰绳，冷漠地折了回去。
骏马在树下停了下来，苏苏坐在马上，冷冷地俯视树下的人，“怎么回事？”
陆北按着肚子，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有些痛苦地抬起头，蹙着眉望了望马上的他，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苏苏：“……”
他沉默了片刻，只得下了马，并没有马上伸出手去，淡淡问道：“能起来吗？”
“能……”陆北虚弱地喘息着，搀扶着树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双腿蹲得有些麻，又险些腿软跪下去，苏苏面无表情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感觉得出来陆北的手很烫，似乎是发高热了。
陆北低下头，看着他修长的手，黑黑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沙哑地小声说：“王爷不用管我。”
苏苏握着她的手腕，没有说话。
陆北咬着嘴唇，轻轻把他的手推开了。
“好。”苏苏松开了她的手，一脸阴寒地要上马离开，但下一刻，陆北整个人倒了下去。
苏苏眼疾手快把人抱住了，陆北眼皮微微颤抖着，虚弱不已地呢喃：“王爷……别管我……”
苏苏没有理会她，一声不作把她抱上了马。
他想，任凭是谁在自己面前倒下来他都不会不管不顾的。
苏苏骑着马带她去找医馆，路上，陆北瑟瑟发抖地抱住了他的腰，苏苏低头就看到她的两只小手，脸色有点怪异冷漠，但因为陆北现在身体不适的关系，苏苏并没有出声为难她。
但陆北却有些得寸进尺地小心翼翼抱他抱得更紧了，小脸埋在他后背上，小声说：“王爷，我不去看大夫……”
苏苏没回应她，还是往医馆的方向去。
“去了……你会后悔的……”陆北小小声说。
苏苏拧起眉，冷声道：“本王有什么可后悔的。”
他只当她是发高热了头脑不清醒，并没有理会她，到了医馆后，刚把陆北抱下来，陆北又说想吐了。
苏苏只得把她抱进医馆里，叫来大夫。
陆北跟小动物似的软绵绵地赖在他怀里，一边被迫伸出去一只手给大夫把脉，一边哽咽道：“我肯定是怀孕了……”
苏苏：“……”
苏苏大概是真的被她这句话吓到了，浑身僵住了，好半晌都是一动不动的。
大夫给陆北把了脉，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有点为难地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您上次和你夫人圆房，是在什么时候？”
苏苏听到“夫人”二字，脸色又是微微一变，刚想开口解释说他们不是夫妻关系，但未等他出声，便听到陆北抽抽搭搭道：“数十日前。”
苏苏沉默了半晌，只得“嗯”了一声。
“这个……姑娘怎么会觉得自己怀孕了呢？”
说到这个，陆北又忍不住啪嗒啪嗒掉眼泪，“我近日来总是呕吐，嗜睡……时不时还头痛……”
大夫又给她诊了诊脉，开口道：“这样吧姑娘，你再过半个月，再让你夫君带你来看一下，现在日子太短了，实在是看不出来你有没有身孕。”
“那我是不是……得好好休养啊？”陆北又哽咽道。
“是的，姑娘现在身子还发着高热，若真的怀了身孕，可得仔细休养着。”
大夫说完话，又叫了苏苏过来取药。
苏苏脸色有些别扭，但还是抱着陆北过去取了药。
从医馆出来后，陆北紧紧抱着他脖子，声音还带着哭过的鼻音，小小声地说：“王爷会带我回府吗？”
苏苏抿了抿薄唇，把她抱上马，冷声道：“大夫说了，还不确定有没有身孕，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陆北听到他这句话，眼眶慢慢地红了，鼻子也红红的，吸了吸鼻子说：“那万一真的怀了呢……我知道了，王爷就是不想负责任，好，我也不要王爷照顾着了，我自生自灭去……”
陆北说着，不顾自己身子好坏，当着苏苏的面前要跳下马，苏苏拧起眉按住了她乱动的手脚，“你干什么？这么跳下来你身子还要不要了？”
陆北却哭了出声，“我就知道王爷不要这个孩子的，既然王爷都不要了，我还留着做什么，早早没了也好……”
陆北这么一哭，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还以为是哪个负心汉在上演着抛妻弃子……
苏苏经不住她这么闹，最终只得咬牙道：“我带你回府便是。”
陆北听到这句话，这才破涕为笑，等他上了马，又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后背上，明明满脸泪花，眼角却是微微上翘着，因为达到了目的，表示十分的心满意足。
到了府邸，苏苏把人抱下来，想放她下来让她自己走，陆北却黏人得很，抱紧了他的脖子，虚弱地说，“王爷，我头好晕……”
苏苏沉了沉呼吸，只得把她抱进去，一边冷淡道：“陆北，本王先跟你说清楚了，本王留你在府里半个月，半个月后叫大夫来诊断，若你没有怀孕，你就得给本王滚出去。”
陆北咬咬嘴唇，埋在他颈边闷声说，“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