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碧桃公主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合府欢庆。季康有些失望,但还是很认真的帮他取了名字,那天下着绵绵细雨,季康翻了好多书籍最后给他取名承儿。
承儿的到来给大家添了许多乐趣。任焕,长山,青荷等大家轮番围着小家伙看个不够,一刻也不愿离开,就算晚上灼儿想让奶娘把承儿抱走,季康却又不肯。
“今晚就让承儿睡这里吧,这肉呼呼的看着怪可人疼的。”季康放开拥着她的手,回身把承儿抱过来放在他们的大床中间。承儿刚刚吃饱了正精神着呢,嘴里吐着泡泡,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竟然咧嘴好似在笑。
“竟然会笑呢,这傻小子。”季康心情很好,伸手指一指一指的戳他白嫩白嫩的肌肤,逗得季承挥舞着白白胖胖的小手乱乱的抓。
看他一副颇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灼儿想起那次他坚持要女儿的事,带着笑故意说道:“不是一直嚷着要女儿吗?还以为你会嫌弃。”
“哪有嫌弃,我是不舍得他离开。”季康侧躺在儿子身边,以手支颐,在那里跟儿子大眼瞪小眼,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任灼儿忽然觉得满足。假如时光就这么停住,假如时光就这么继续,到眉眼花白,儿孙满堂,他和她依旧相携看庭前落花,看夕阳西下,享受天伦之乐,余生足矣!
第二天任灼儿很早就醒了,天还没有大亮,微薄的灰影里看见季康和儿子还沉沉的睡着,季康长长的手臂越过儿子搭在她的腰上,头紧紧挨着承儿小小的脑袋。灼儿帮他拉了拉滑落的被,盖住裸露的肩。季康闭着眼忽然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把她拉进怀里。
“哎呀,你醒了。”灼儿小心的避开承儿,窝进他的怀里,那样安心,那样幸福。
“再睡会儿。”但是季康紧紧抱着她,看她迷迷糊糊睡着,他却没有再睡,睁着眼看天光渐渐明亮。
院子里忙碌起来,起身梳洗,季康梳洗完毕,殷勤的坐过来兴致很好的帮她梳头发。
“我来帮你绾发。”他拿起发梳笨拙的帮她梳着发,他还是第一次帮她绾发,青荷在旁边指导。绾了个简单的发式虽然梳的不甚精致,但灼儿高兴,随他挑了几件轻巧简单的首饰给她戴上。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挑的发钗也很合适。
任灼儿满意的笑道:“咱家王爷心灵手巧。”
季康却叫她别动,笑吟吟的执了眉笔给她画眉。灼儿转过脸任他画,他微笑的样子很像那个人,这样的季康让她有点意外,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努力驱赶那个总是重叠过来的影子。那个人的声音却穿越时空而来。
“灼儿的眉又长又翠,到不用怎么画,只是略做作样子,以做闺中之乐。”
季康却画的认真,灼儿不自觉的轻叹一声。
“怎么,怕我画不好。”
“灼儿叹,王爷跨马执刀的手,却为灼儿画眉,叫灼儿此生何以为报。”灼儿笑亮晶晶的眼眸像夏日早晨树叶上的露,流光溢彩的闪耀,照亮了整个清晨时光。
季康看得有些恍惚,仿佛那一切都是幻境,良久方叹口气说:“灼儿,今生你已在我身边,我不要你报什么,来生??????来生再报如何?来生你依旧是我的妻,不要什么王侯将相,就这样做一对男耕女织的平凡夫妻可好?”
他长长的眉紧紧地皱起不知在幽愁什么?
“不”任灼儿伸手去抚平他深深的愁绪,笑着说:“来世不可待,今生尚可追。你可以不做王侯将相,我们就在这桃花峪做一对男耕女织的平凡夫妻。”
说到夫妻她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笑容渐渐僵在脸上,心莫名的惶恐起来。她们还不是夫妻,她是从明王府出走的逃妃,她没有季常的休书,她还是季常名义上的妻子。季康也没有娶她,他们只是在一起有了一个儿子,在薛城的康王府甚至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今生她永远不能名正言顺的嫁给季康,永远不能做季康名正言顺的妻,他不能因为自己挂冠而去,他怕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他才说来生。是因为这些年季康把她保护的很好,不让她有任何忧虑。自己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是自己给不了他名分,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堂堂王爷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所以季康是很遗憾的吧,自己亏欠他的这一生是不能报还了。
灼儿很愧疚,望着季康重重的点头:“好,来生,来生我一定做你的妻!”
“好。”季康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她觉得安心。仿佛他就是一堵挡风挡雨的墙,只要有他在,危险和烦恼就会隔离。以前在皇宫,在骊山行宫,在危难的时候,总是有他默默守护。她在心里默默发誓要用以后的所有岁月,乃至来生,乃至生生世世来偿还。
三月的风有花草木叶的清香,透过雕花的长窗,如季康温柔的手掌拂上她的发。岁月如许美好,但愿就此停住。
山上的桃花次第盛开,青荷的酒还是没有酿成,因为她用所有的时间为承儿做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任灼儿从来没见她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情,洗三这天拿出来给承儿穿上,十分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