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初怔怔的望着这个女人,就好像是自己在照镜子,她不禁头皮发麻,阴森恐怖之感也随之蔓延全身,心中千头万绪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什么自己的寝宫会出现这样的虚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人为、还是自然出现的?对现在的自己和夜空有没有什么危险?
一时间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对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她不禁升起一团恼火,甚至有一种想拔刀去砍那个虚影的想法。
就在她愤恨地迈步上前的时候,手肘被拉住,她恶狠狠地回头,见夜空浅浅的笑意中夹着一丝严谨:“公主小心哦,你差点被这法阵吸进去了。”
被夜空这么一拉,霁初着了魔一样的脑子立刻清醒起来,登时恼羞成怒,低吼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夜空清澈的眸子一闪,笑道:“这鬼东西是个好东西,是个超级伟大的杰作,我开始有点敬佩起辰爵大将军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霁初便知道这是辰爵布的玩意,冷冷道:“你敬佩他什么?”
“敬佩他不仅术法高深莫测,有统领三军、治理国家的才能,运筹帷幄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股柔情浪漫……”
“哈!”霁初截了他的话,忍不住冷笑出声,“这是我听过的最夸张的拍马,只可惜他听不到,否则肯定给你个拍马将军当当!”
“哎哎!”夜空一叹,“但见今天这个阵仗,他恐怕是非常不待见我了,将军什么的不太可能,阶下囚倒是当定了!”
霁初双眸带着不屑:“别自作多情,他摆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捉你?”
“难道他舍得捉公主你不成?”还没等夜空呢喃完,就被霁初像是提小鸡一样提着飞了出去。
庭院太大,想七步入殿恐怕只有飞。好在霁初望川湖里洗了一通澡以后,灵气、元气两股气息混成的真气令她身轻如燕。
按着北斗七星的排布,第六次落脚后,一个华丽的翻身,两人踏进了大殿的正门。
一回身,那个虚影还在庭院中“表演”,好似日日夜夜都不会停歇。
进了大殿的夜空,顾不得欣赏宫殿的华丽,而是直径走到一个取暖的铜炉边,掀开盖子,看了一眼早已被清理得一尘不染的内胆。
他将竹笛扔到炉子里,对霁初说:“公主,我们一刻都不能耽搁,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必须一个字都不落的听好。这个术是只有御狐令的持有者才能施展,是所有妖鬼、人类修到永生也修不来的术法……”
辰爵站在观星台上,看着霁月宫的方向电闪雷鸣,面上却平静如水。
雷鬼符虽然麻烦,但却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只要稍一施术,就可以消弭。只是洛子衿遇到的这一张威力特别大而已,但以辰爵对她的了解,完全不担心她会被困住。
他眼帘微垂,静静的看着雷电在逐一减少。
突然,天空“轰隆隆”一声巨响,随之而来发生的,竟让炽千云和杜淳硬生生地被骇退了好几步。
只见漆黑的苍穹中,出现了一个白袍翩翩的书生虚影,竟然将黑夜映成了白昼。
那书生长相清秀如同一朵白莲,长长的黑发慵懒地垂着。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半闭的视线如细流般投向霁月宫的方向。
此时他正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轻轻念道:“千里遥望,月御胧明,含情一笑春风行。”他随之一笑,朝上的掌心陡然升起一团月牙白色的火焰。
火焰升起的一刻,隐在暗处的梵幽不禁深深蹙眉,突然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炽千云和杜淳,本想上前与辰爵并肩,竟然被那气势压迫得一步都不能动弹。
虚影中的翩翩书生声音清朗动听,接着又道:“那夜风疏雨骤,浅睡不消残酒。试问赶路人,可知风尘依旧?不知,不知,淡烟流水化屏幽。”
“幽”字一落声,书生将手掌一翻,他手心那团火焰竟如烟如瀑一般倾泻入霁月宫中。
这从天而降的火瀑夺势而出,逼得辰爵动用了全身的真力才勉强只退了一步。
当书生手中的火焰全部倾注霁月宫后,他淡淡一笑,转身而去,天空登时恢复了平静与黑暗。
随之,霁月宫的上空笼罩了一团月牙白如暮霭般的光晕。
辰爵目中精芒陡盛,抓着围栏的手指节已经泛白,阴沉地说道:“千云,你瞧我说的有没有错?”
威压过去,炽千云连忙上前,吃吃地望着霁月宫的方向,极其不可思议地叹道:“大天神……大天神之火,他竟然真的是御狐帝!但,我不懂,我不懂……”
“别说你不懂,就连我都不是很懂。”辰爵怒目瞪视着霁月宫,“他这大天神之火怎会用得如此虚弱!”接着,他阴狠一笑,“那么,我此时不捉你,更待何时?”
说完,他右手衣袖一挥,左手将掌心推出,随即推出一个金色的“令”字直奔向苍穹。
洛子衿正在施术消弭闪电,刚刚那团大天神之火也让她知道了里面刺客的厉害,她一抬头,见到辰爵飞来的金“令”,立刻心领神会,提气一登,凌空迎上。
那“令”字碰上洛子衿的身体,立刻碎成金粉,洒了洛子衿全身。她立刻犹如金身护体,完全无需再躲闪那些闪电,一个箭步冲进霁月宫门。
宫门内的院落中,七公主霁初的影像正在闲庭信步,洛子衿横冲而入。辰爵的金令即是一道“准入符”,有了它,子衿便可无视法阵的迷惑。
她几步就跨到了那个虚影跟前,原本是不可能相交的两个世界,可那虚影竟然抬起娇羞的眼帘,诡异地望了一眼洛子衿。
然而由于洛子衿得了必须拿下刺客的金令,急于进殿捉拿刺客,便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她见到虚影,顾不得停步去观察,而是直接冲散了它,向里面奔去。被冲散的虚影,在她的背后又重聚,然后眼神阴森地瞧着洛子衿的背影,嘴角爬上了一抹骇人的阴笑。
只可惜洛子衿并未回头瞧上一眼,倘若她瞧了,便会知道,此时的法阵早已不是大将军当初布的那个了。
她踏空而行,顷刻就踏入大殿,然而,大殿里的一切令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