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你也行。”夜空缓缓地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以后不能出现在这个镇子上,不许伤害这个镇子上的人。”
“好!我答应你。”
“诶?这么爽快?”
“我有选择吗?”
“大概是……没有吧……”
“所以,你现在放了我,我马上回魔界,保证不会在这一片出现。”
“一言为定。”说完,夜空想都没想,就一把揭开了天魔额头上的符咒。
天魔登时大展魔翼,一团黑雾瞬间笼罩了他全身,周遭的空气陡然变得阴郁寒冷。刹那间,整个缓坡的地面都被染成了黑色,连附近的植物都枯萎了一大片。
天魔狞笑着望向夜空,眸中略过一抹杀意:“愚蠢的人类,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他半悬着身躯,望了望天空的那轮月亮,又看向夜空继续道:“我们的天魔神须伦大人即将觉醒,他会杀掉大天神迦宇,到时候整个三界都属于我们天魔。我还会信守你这个狗屁承诺吗?莫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你到那时死的更惨!你不用谢我,权当是给你刚刚放掉我的报酬!”
说着,他的手掌升腾起一团黑色的雾气,朝着夜空的方向,蓄势待发。
“唉~”夜空叹气摇着头,“就知道魔物是信不过的~”
“哈哈哈!”天魔狂笑道,“你现在才觉悟已经太迟了!”
夜空慵懒地勾了勾嘴角,道:“那倒不一定会太迟……”
“死到临头还嘴硬!”
夜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你能发出招来再说吧!哎……”
接着捡起地上的一截擀面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慢慢悠悠地坐在圈中央,双手合十。
天魔目露凶光,抖手要将黑雾扔出去,却猛地发现,完全用不出魔力,他深一蹙眉,想展翅腾飞,却发现扑闪了半天翅膀居然飞不起来。
“你搞了什么鬼……”
天魔的话还没有说完,夜空已经一串经文呢喃出口,只见那天魔的屁股金光大作,他登时疼得“啊啊”大叫。
天魔此时终于明白刚刚夜空绕到他身后的时候,不止是看看他的魔尾有没有伸展,而是在他魔尾处又贴了一道禁锢符,但也悔之晚矣。符咒令魔尾伸展不出来,他浑身的魔力无法正常运转,自然不能施术。
魔尾,是天魔用来施法的通道,尾巴的数量越多,代表魔的能力越强,最高力量的天魔是五尾,但却只是一个传说,无人见过。
“卑鄙!”天魔破口大骂,“你这个下贱的人类,居然敢玩阴的,在我背后贴符……啊,住口,别念了!”
但夜空却没理他,仍旧闭着眼睛默默地在圈中默念经文。
几段经文念完,天魔已是越来越虚弱,任凭他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各种好话、硬话说尽,夜空就是不理他,只顾着闭眼睛念经。
天色已经接近卯时,天地间的阳气越来越旺盛,天魔已经虚弱地瘫坐在地上。
“人类,哈哈哈……”天魔无力又悲怆地笑了,“你杀了我一个二尾魔又有何用?当须伦魔神觉醒,将会有铺天盖地的四尾、五尾魔出来,你杀得了吗?”
他抬头望着天空,喃喃道:“人间,将要易主了……”
就在这天魔即将奄奄一息的时候,不知从哪飞来一个单臂一尾魔,以电光火石之势揭开了他屁股上的符咒。他那两条魔尾瞬间伸展出来,魔力周身顷刻运转,令他精神抖擞,“呼”地一声飞了起来。
两个魔对着微微睁开双眼的夜空凄厉地笑道:“受死吧!”
霎时间,团团黑雾笼向夜空。夜空睁开双眸,眸光却淡然如水,那种安然之态,似是完全没有反抗或是理睬的意思。这种笔墨难以描绘的气定神闲,使他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力,亦或者……
是他刚刚在地上画的那个圆圈突然升起的金光,照在他的面容上,让他有了天神般的神韵。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此时的夜空真的是无比的俊美挺拔,他漆黑的瞳仁在月色里好像圣裁一样高贵。
天魔攻击了几次,都被那光圈挡下,见他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态,不禁有些迟疑。
后来的一尾魔啐了一口,道:“今天真晦气!现在的人类都变强了吗?傍晚被一个官兵用破铜烂铁砍下一个手臂,现在竟动不了一个毫无法术的少年。”
二尾魔想了想,哈哈笑道:“你激动什么?他毫无法术就是死路一条,单靠《金刚经》法罩护不了多久的!他只是虚张声势,想把我们骇退罢了!”
他说得没错,因为又几轮的攻击下来,护在夜空周围的金色光晕在某一处有了裂痕,像是将碎的玻璃一般岌岌可危。
两个魔的笑容越发邪恶,忽闪着翅膀悬在半空中,目露凶光地俯视着夜空,宛若两头看向猎物的野兽。
他们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腥红的眸子写满了萧杀,在凄迷的夜色中更加恐怖阴森,他们摆好了架势,开始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两团包裹着刀刃的魔雾凶猛地涌来,映在夜空的瞳仁中,由小变大,仿佛两道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紫气包裹住那两团魔雾,飞向更远的地方,瞬间消弭不见了。两个魔的视线刚要投向紫气飞来的方向,却看到一只笼着紫晕的双翼白虎仿佛从天而降,怒吼着扑面而来。
那白虎的翅膀比两个魔的魔翼足足大了一倍,每扇动一次,都有地动山摇之感。它的瞳孔是紫色的,晶亮无比,利爪像是尖刀一般泛着白光。
刚刚还气势咄咄的魔看见这不似人间的猛兽神色顷刻变了,一口气飞出去老远,尽量与之拉开距离。
夜空睁开双眼,笼罩在他身边的金色光晕此时也分崩离析。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终于来了,差点就顶不住了。”
一阵风吹来,一丝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传入夜空的鼻端,他静静地闻了闻,仍旧端坐着没动。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站着一个绝色的少女。
少女一身黑衣,隐在树荫之下,身上虽穿着层层重衣,却难掩她窈窕的体态。她面上虽掩着黑纱,但无须眼见她的容貌,也能想象得到她的天香国色。晨风吹过,她黑色的衣袂曼舞,似幽鬼,亦似天女。
东方渐渐泛起了一线鱼肚白,在不远处的山间,随着一声虎啸,两个魔惨叫而亡。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与每个朝阳即将升起的清晨一样,林间鸟语清脆,晨露晶莹,空气清新。
夜空全身放松,瘫软地躺在土地上,身后少女那摄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他仰头望了望她刚刚站过的树枝,仿佛那缕香气还悠绕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