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萧大人,名字叫萧坎,正是契丹南院大王帐下第一得意之人。而凤凰城与契丹的关系,也多经由他之手,故而公孙伯玉对他颇有些忌惮。
公孙伯玉本打着让萧坎知难而退的主意,但他显然并不了解他眼前的这个契丹人,他若无十足的把握,决然不会出现在此。
果然萧坎将手一挥,一旁侍从竟是拿出一件血衣,其上血迹斑驳,更有刀剑砍伤的痕迹——观此形状,衣服的主人恐怕早已经凶多吉少。
染血的衣服就这么直白地放到了公孙伯玉面前,只公孙伯玉仍是想着能够暂且压下此事,他明知故问道:“这是何意?”
萧坎经公孙伯玉这么一问,他显见地变了脸色,更是反问他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孙伯玉显见不欲再与此人纠缠,正欲快刀斩乱麻,但一旁的夏怔却不这么想,他先一步拉住了公孙伯玉,更是说道:“萧大人,您的事情,我们少城主一定给你解决。眼下,也还请您……”
只是萧坎并不会轻易如他们的意,他进一步打断了夏怔说话:“眼下?我现在就要你给我找出那个凶手!”
萧坎气氛地拿起血衣扔向公孙伯玉,公孙伯玉被血衣衫劈头盖脑地盖了一脸,他慌乱地将它拿下来想要扔到地上,但余光瞥见契丹人又有了一丝犹豫,随后他将血衣扔给了一旁的侍卫。
血衣就这样,犹如烫手山芋一般侍卫接在手中。
这个时候,场中只要听到萧坎说话的人,都该明白,契丹人绝对是来找事的!
公孙伯玉自然也明白,但是眼下的处境更是逼着他不得不做出决定。公孙伯玉撇开夏怔,他直面契丹人说道:“萧大人,你既然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了准备。今天在场,我公孙伯玉作主,你找出凶手,任你作主。”公孙伯玉决计退一步,无论如何也得将今日这一局面了结再说。
萧坎所要的八成也是这么个结果,他得了公孙伯玉这话,自然不再多言这就指使身后的侍从下去寻找可疑之人。而他自己与姓易的契丹人依旧站在擂台之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萧坎杵在擂台上虽十分膈应公孙伯玉,但他仍是按照他的计划开展昆仑玉认主的事宜。
场中一时又稍微有了秩序,但公孙伯玉看着一个个认主不成的人,他心中愈加焦急,便是脸上也未有所掩饰。
而在公孙伯玉焦虑不安之时,人群中却又起动静。而这一回却是由那几个契丹人所挑起来的,他们真的在校场中找到了杀人的可疑之人。
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的高大男人挣扎着,却被几个契丹侍从押解着往擂台上走去。
络腮胡子刚被契丹人从人群中推出来,穆春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他不正是托镖的大胡子!
难不成那颗人头和他有关系。穆春看向台上的萧坎,却见大胡子赤红着脸被侍从强行押到了擂台上。
萧坎看到大胡子,迎面就是一鞭子,他叱问道:“我弟弟的首级在何处?”
听闻此言,公孙伯玉这才惊觉,果真是出事了。他原还是今日是萧坎特意来找他麻烦,万不想在此要紧关头,萧坎的弟弟竟已经身首异处。
公孙伯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叮嘱夏怔顾好走上擂台的人,而自己则是留意着萧坎这边的动静。
而穆春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萧坎和大胡子两人,他能够十分的肯定,此事必然涉及到他们护送的那个首级,而再次时刻他不得不又想到了邬老爷子和邬政道两人。
他眼看着他们进城,但今日在校场之中却尚未看到他们的身影。依着穆春的猜测,邬家父子两人在此关头进城,绝不会错过今日中元盛会,只是到现在还没有露面,那决计是隐藏了身份避人耳目。
思及此处,穆春不由再次纵览全场,此地人头攒动,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人义士隐藏在其中。
擂台上萧坎还在拷问大胡子,然大胡子全程紧闭嘴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一个江湖上没名没姓的人,并非主人又没有宾客的样子,又如此堂而皇之的在擂台上作威作福。即便是公孙伯玉为了一时的平静忍了下来,高台上坐着的那几个人,甚至是台下的江湖人士,亦是不能够苟同。
很快,原本还为从擂台上离开的那几个对昆仑玉有极大念想的人,一时围住了契丹人。
萧坎虽看到自己被这些人围了起来,但并未将他们当作一回事,仍是严刑拷问大胡子。
那大胡子被萧坎的鞭子抽的身上皮开肉绽,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他仍是不愿开口吐露任何有关首级的事情。
穆春此时仍是站在擂台的边上,看到大胡子受此酷刑却并不松口,叹他是条铁汉子,只是此事十分蹊跷,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在穆春要将此时前后串连在一块的时候,那边大胡子却已经经不住折磨,这就像萧坎妥协了。
只见萧坎正拿着沾满鲜血的鞭子,又让侍从取来了一盆白花花的食盐,他将鞭甩进食盐盆子里,鞭子上顿时沾裹了一层白花花的盐粒,鲜血又很快包裹住了盐粒,使得鞭子上头红红白白,煞是耀眼。
萧坎只用沾盐的鞭子抽了大胡子一鞭,这个原本的硬汉却是松口了。他狰狞地看着萧坎,更是吐出来一口血沫子,随后却是指着一旁艰难吐露:“我说,是他,就是他。”
大胡子所指的人,正是穆春。
穆春看着大胡子突然指向自己,他不由一懵,更是警惕看向大胡子。却见他朝着穆春诡异一笑,道:“他都知道!”
穆春的视线马上转向萧坎,只见他顺着大胡子所指,此时正是看向穆春,而他眼中更是可见悲愤。
小猢狲!穆春不禁骂道,才夸他铁汉,这转眼铁汉就已经折了腰。非但折腰不说,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平白无故这么将仇恨转移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