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走在路上准备回镖局,忽然在街尾看到一个算命测字的老者还在摆着摊位,旁边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黄月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却见那老者似乎是在盯着自己看,不觉心中有些疑惑。
“公子,算命测字否?知时运、晓人生。”那老者看着黄月,沧桑的说道。
黄月走上前去说:“老先生,这么晚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还不回去嘛?”
“行走江湖、漂泊不定,无处可回。”那老者平静的回道。
黄月见这老者至少有六十高龄,这姑娘想必不是他的孙女就是捡来抚养的孩子,这一老一少恐怕也是流浪江湖居无定所之人。想到这里,黄月便有心想照顾这老者一次生意,好让他早些找个能遮风挡雪的地方早点收摊。
于是黄月在老者对面坐下说:“那请老先生给在下算上一卦吧。”
“先生是相面还是测字?”
“相面”
“所问何事?”
“近日之事,无论吉凶、好坏。”
老者简单的问了两句后,开始仔细的观察起黄月的脸庞。黄月端正上身,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老者闭上眼睛轻微的摇了摇头说:“公子双眉紊乱、阳白有两道细纹、印堂略有下陷,此乃凶象。”
黄月一听,略有所思的问:“有多凶险?”
“请公子写个字。”那老者说着递给黄月一杆毛笔、一张黄纸。
黄月想了一下,写了个“月”字,递给老者。
那老者看了字后说:“‘月’少阳而敷阴,多缺而少盈,于水则浮影现、引人愁迷。”老者说完起身准备收摊。
黄月叫住老者,说道:“老先生,此卦还未解释给在下听呢。”
老者叹息道:“老夫有句话,但是句难听的话,公子不愿听,在下也不愿说,此次算卦就当与公子有缘,不收公子银两了。”
黄月爽朗一笑说:“老先生,实不相瞒,鬼神之谈在下并不相信,老先生但说无妨。”
老者说:“公子能来算卦,心中就必然有些许相信,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黄月又说道:“既然老先生觉得人命由天定,那知于不知也改变不了什么,说出来好让在下死的明白,岂不也是一番功德。”
老者笑了笑:“既然公子不介意,那老夫直言了。公子不但眼前有凶险之祸,而且一生坎坷、颠沛流离,既无官运、也无财运。”
黄月顿了顿说:“仕途之路非在下所愿,无官运亦无妨;钱财固然重要,但温饱够用在下也甘愿满足了。”
老者又说道:“公子,所谓‘命、运’非人力而能驭之,然行善积德、调转风水却是我等芸芸众生之辈可谋之事,望公子能多行善事,将来若能得贵人相助,说不定转运改命也未可知。”
黄月笑了笑,双手抱拳说道:“多谢老父吉言,不知老父平日里算卦收多少银两?”
老者摆摆手:“老夫算卦有三种人不收钱,这其一便是大难临头者,不收。”
黄月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铜钱摆在摊位上说:“所谓破财可消灾,说不定老父收下这些铜钱之后,在下的祸事也能减轻些。”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说:“那好,倘若老夫能和公子有缘再见,老夫定为公子再免费算上一卦。”
黄月一听笑了,心中又想:“这老者倒是和那金姑娘一个路子,天下之大行走江湖漂泊不定,岂是说能相遇便能相遇,真是比这鬼神之谈还要离谱。”
于是黄月双手又一个抱拳,点点头起身离开。一路大踏步的向着镖局走回。
黄月回到镖局后,进了自己的屋子。此时已是深夜,黄月也没有洗漱直接倒在了床上,可却总是睡不着。
尽管黄月的确不相信那鬼神之事,但那老者把自己说的好像天生乞丐般的苦命,一生说不完的潦倒,在心里就感觉好像被人给臭骂了一顿。虽说忠言逆耳、实话难听,但真要当面说出来又有几人能虚心接受,几人能坦然相对。
黄月感觉胸口好像被人用大石头压着一般,透气也不爽快。干脆起身坐了起来,脑中回想着那套吐纳功法的第一层“服吞”的口诀,开始吐呼纳气的修炼起来。
黄月修炼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清晨。
这时黄月感觉自己的吐纳功法自第一层小成过后,修炼的难度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慢。按照自己目前的进度来看,恐怕再修炼个五六年也很难把第一层修成至大成的境界。
而第二层“紧闭”则因为自己无法把体内的血气在小腹丹田处凝聚成团,现在连修炼都没法开始。
想到自己在武学上的天赋如此不堪,黄月心中又生出一股失落,继续又生出一丝无奈,可想着想着又生出了愤怒的情绪。
“倘若是上天让我天资低下,那苍天为何如此对我?”
“倘若无天,那为何偏偏是我天资低下?”
黄月在心中向自己发问,可自己却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心中渐渐的产生了一丝焦躁的情绪,吐纳的节奏、气息也开始紊乱。
突然,黄月只觉得头部一阵胀痛,胸口无法喘气,睁开双目却憋得不能说话。就在眼眶欲裂、头晕目眩之时。黄月“哇”的一声,一口浓血直喷而出,双目布满血丝,口鼻也流出了鲜血。随后,黄月有气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好在沈宏维一大早就出去练剑了,那两名僧人也在院子里诵念佛经做早课,而黄月所在的客房又是在后院。所以黄月的大叫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黄月只感觉浑身颤抖无力,缓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坐起来下了床。黄月走到墙角,背靠着墙缓缓的静坐下来,慢慢的开始放松,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股透不过气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修炼时三心二意所致?”
“或者说这功法本就有此不良后果?”
……
黄月不禁感到好奇,继而又感到害怕。倘若是自己心神不定那倒还不用担心,大不了以后修炼时平心静气、不再胡思乱想就是。再退一步,自己从此不再修炼这套功法便是。
“可若是修炼这功法的代价就是要修炼者尝此恶果,那该如何是好?”
“莫非昨晚那算命老先生的话,今天早晨就应验了?”黄月心中开始担忧起来。
就在黄月困惑不解时,沈宏维从外面推门进来。一看黄月的床上有些血迹便疑惑的问道:“黄师弟,你怎么了?”
黄月站起来笑着说:“小弟昨晚贪杯多饮了几杯酒,加上近日肝火旺盛、阴阳失调,鼻子里不觉间流血了。”
沈宏维点点头说:“那看来师弟你是腑脏上火、体内失调,近几日莫要再饮酒了,饭食也需清淡一些才好。另外,多喝些水,五行之中以水克火。”
黄月拱了拱手说:“多谢师兄关心,我记住了。”
沈宏维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金镖头今早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等商量,准备一下我们过去吧。”
黄月应承了一声,起身洗干净脸上的血,又整了整衣服,长舒了口气和沈宏维一起向镖局大堂走去。
黄月刚到大堂发现那两位净字辈的僧人和妙音宗的三位女弟子也纷纷赶来。
众人入座后,只见金天双一个抱拳,然后说道:“诸位,昨晚镖局的信鸽同时飞回来三只,而且每只鸽子的爪子上带的飞书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沈宏维赶紧问道:“是有邪教众人的消息了?”
“不错!这三只信鸽正是在下前几日派出的手下带出去的,现在同时飞回可见情况并不乐观。说不准我那三个手下已经遭到毒手了。”金天双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知金镖头可否将飞书与我等一看?”这时妙音宗的红绫子起身说道。
“当然可以,诸位请看。”金天双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三个小纸条,众人传阅一一细看。果然,三个小纸条上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十二个字。
“正月十七东郊树林邪教众聚”。
众人看了小纸条后,均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金天双也坐在大堂正座上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只听沈宏维缓缓的说道:“正月十七就是明天,不如我等今夜事先准备好,埋伏在东郊,等邪教众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再做定夺。”
红绫子也跟着说:“不错,一天时间想通知师门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也只好如此。”
众人看起来似乎都有些犹豫,但也不知该怎么办,都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大家一会吃饱喝足,诸位先埋伏在东郊树林,我带十几个镖师和徒弟在城门外接应随时准备助战,到时候以烟花为号。”金天双说着让手下拿了几支烟花和火折子递给沈宏维。
众人面面相觑也没说什么,沈宏维接过烟花和火折子。大家又商议了一会,匆匆吃完饭各自开始准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