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她在暗人院时的点滴,飞燕那次被惩罚后,并没赐死,而是让她到别的城去接管妓院。
自己向来心狠,从不知可怜是什么滋味,见到女人求饶,只觉厌恶。可那一次见到丁香抱着腿为飞燕求情,平生第一次心软。
她抢大宝时神采飞扬的自信,顾盼生姿的明眸,玉润红粉的花颜,让人耳目一新。可在听到自己的惩罚后,小脸霎时苍白,水眸满是惊恐,仰头祈求他饶过刚狠打她的飞燕。
她是假装的还是真善良?在这暗人院,害人的伎俩见多了,相帮的却没有。
她喜欢大宝,暗人院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敢当自己的面,明目张胆宣布大宝是她看上的。
她没把所谓王爷放在眼里,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知道怕时,身上流露的仍是最难得的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无瑕纯真。
她见不得丑恶,吓得晕过去,别的暗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她绝不是暗人出身,她仍有怜悯之心。
她到底是谁派来的?谁有这心计,敢派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间者?
这疑惑一直没有答案,她来王府做了暗影,自己暗中布置了许多别的暗人监视她,除了轻功不如她,每次无一例外跟丢,别的倒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
她日日挂在嘴上的最爱大宝,却从不见晚上在他房里过夜,或是无人时有什么亲热动作,人前人后均坦荡直率。
对别的暗影,也是一片热心,纵使有时说话心直口快,却从不背地里使什么害人伎俩。
这个女人,真是个谜。
又想起她和苹燕、大宝的纠葛。
苹燕喜欢大宝,那也是暗地里的,自从丁香到暗人院后,两人极不对盘,丁香总是和她斗嘴,平日一副水火不相溶样子。
有时大宝和苹燕多说几句,多呆一会,她就要撒泼,暗人们总是团团围着看,她俏皮话多,惹得大伙哄笑一通。那不似吵嘴,倒似好友斗趣。
她来日子不长,两三个月,渐渐的暗人院的暗人乃至管事的都喜欢她。就连平日待人刻薄的吴三眼,也挑轻活给她,不勉强她学毒。
有她在的地方,总是笑声连连,暗人院一扫以往阴冷沉闷气氛,轻松欢快不少。
以前自己来暗人院一月也没有一次,自从见到她后,觉得有趣,几天就想来逗她玩。
唯一一次觉得她狠,就是苹燕的死。
传闻那次她上山疯了一天,到天欲黑才回,看到大宝和苹燕在一起亲热,当场就吵一架。
暗人院的人没有感情之说,有****找个中意的发泄是正常的。
丁香那晚气得偷了吴三眼的酒喝,喝醉了,半夜起来撒酒疯。跳到苹燕那又叫又哭又笑的,众人劝回后,料不到她偷偷起来,把苹燕打的鼻青脸肿,苹燕武功比她高出数倍,丁香也没讨到便宜,听说胳膊被扭伤。
第二日怀恨在心,乘苹燕不在意时,欲推她跌下山崖,亏得大宝一把拽住苹燕。
丁香一见他护着旧情人,疯狂了,嗖的窜下山,几天没见人影。回来后,象变了个人,瘦了一圈,脸色灰白,眼睛无神,却射出凶光,把苹燕吓得不敢看她,处处躲着她。
暗人院没有发生过如此有趣大胆的争男人事件,所有人都看戏似的瞧,没人当真,一味纵容丁香胡作非为。
那一晚她悄悄约了苹燕上山决斗,苹燕轻功也是暗人中的佼佼者,没人发现她俩行动。
等大宝找不到任一个闹的大家皆知时,总管们也怕出事,吩咐众人四下找寻。见后山火光冲天,大家全涌上山,等赶到山上时,哪还有苹燕影子?只有一团火烧了平日休憩的茅屋。
丁香还不时扔火霹雳进去,炸得火花四飞。
大宝急红了眼,掐丁香脖子吼问苹燕在哪?
丁香笑眯眯的指指熊熊燃烧的大火说:“她在里面烤着呢,也不知道熟没熟?七成熟绝对有了,想不想尝一块?”
大宝平日待她极是宠护,此时也控制不住狠扇她一耳光。
丁香挨了大宝一巴掌也不生气,情敌死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捂着肿脸仍笑嘻嘻的。
大宝气的拿剑要杀她,被众人按住。当晚,也不知她使什么法又把大宝藏匿起来。
一下子没了两人,暗人院管事吓得连夜禀报给王爷。
云阳王赶到暗人院时已近凌晨,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有心思睡懒觉?气得堂堂一个王爷,提了剑就冲到她住处。
就见她睡的正香,杀了情敌,藏匿情人,她真有天大胆子,死到临头还睡得着?
不过这样才是受过暗训沉着冷静的表现。
一脚踢醒她,敛着怒气沉声问她:“大宝在哪?”
她吓得抓被子先把身子遮得严严的,搞得自己要强爆她似的。有没搞错?穿那么多衣服在身还用被子遮什么遮?
可能太困了,她睡眼迷离,孩子气的揉揉眼睛,眨着那双清泉般清澈纯净的眼睛,抿着淡淡的粉唇,冰雕雪铸的脸庞,在火把映照下,似皎洁如玉的明月坠落九天,化为眼前这纤尘不染绝美如仙的容颜。
一看王爷都来了,加上身后若干虾兵蟹将,丁香惊慌过后,强自恢复镇定,慵懒的声音,略带性感的沙哑,犹如被人扰了好梦的小猫:“王爷,你这么晚来找大宝?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不会说的,就算你暗恋我,我也不会说!”
晕,她以为自己是谁?半夜跑这么远来就是暗恋她?气不择言回她一句:“你想得美!”
因这处暗人院是皇上特许建的,半公开性质的,后来这笑话传的全帝都人尽皆知。连皇上有次喝酒时心情好,还提起这话,当场笑的那样,唉,丢尽了云阳王的脸。
绝不能容忍她这样胆大包天、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