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王一摆手,侍卫退下去,苹燕抱着孩子轻哄着,泪如雨下,讲述当年的事。
“丁香性格本不适合在暗人院,可她为了我,为了大宝,硬要留在那里。她天真善良,又无心计,更没有尊卑观念。”
“她知道我和大宝互相有情,为了保护我们,她处处护着大宝,更对所有人宣言大宝是她的。我们都清楚,无论是在暗人院,还是以后做了暗影抑或进了暗卫营,我和大宝都不会有结果。而且那时,王爷说过要把我当礼物送给朝中的人,丁香怕事情有变,不肯再等了!”
“丁香不信命,说人定胜天,拟定一个假死计划,她装着和我抢大宝而关系不好,没事就找我吵嘴打架,那都是做给人看的。她见飞燕选大宝,怕我伤心,才会跳出来争。”
云阳王细一回想,果真如此,后来要杀飞燕,丁香心软,又跪下求他饶飞燕,说愿借大宝给她。心情平缓一些,接过小顺子的茶,拈一块蝴蝶酥咬一口,这是丁香爱吃的点心,她不在,吃起来少了香甜。
苹燕见他表情不似先前暴戾,心中害怕减少一点,看来王爷对丁香还是上心的,想瞒着真相是不可能的了,反正是个死,也许说出实情,会有一线生机。
大着胆子又开始说:“丁香建议在选暗影前一个月实施计划,所以那阵子她和我闹的最凶,总是吵呀打的,我扭伤她手腕,第二天她乘我不备要推我跌下悬崖。”
“在所有人都信我们关系非常恶劣时,我假装和大宝亲热被她发现,然后她气的发疯,失踪几天才憔悴而归,实际上那不是伤心憔悴的,是事先安排好退路给累的。”
“那晚她用轻功带我出暗人院,要我先躲起来,然后在后山点火,假装烧死我。后来乘人不备,把大宝也带走,要我们兵分两路走,去南茴或是西境。她想用我们已死的假象来骗过王爷的追杀,她一人留下承担后果,如果王爷要杀她,她再逃跑。”
“大宝哥不忍先走,一定要等丁香安全才肯离开,我也不愿离开大宝哥,所以当王爷要丁香交出大宝既往不咎时,我们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大宝哥还是回到暗人院,我也就隐姓埋名乔装打扮生活在那偏僻杂巷里。”
云阳王扣的茶盖叮当响,冷哼说:“当年我不追究她,原来还是困住了你们,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就是最典型例子!丁香这混帐丫头还真骗过了我,我想她那样性格,想要什么都是直说,不知轻重,抢喜欢的男人杀你也正常,谁知她是要撮合你俩!她整天闲着没事干撑的,孽缘!”
想一会,又好笑,问道:“那你们每次见面都是怎么安排的?我手下暗人轻功及不上丁香,所以每次都跟丢,那她都是去看你的?”
苹燕点点头,孩子在她轻拍下睡着了,她换个姿势,搂的更紧些。
“王爷,丁香一月去看我一两次,大宝和我见面,都是在妓院的多。我化装成小袖样子,然后小袖就从后门出去躲一晚。半夜她和我再互换过来,所以也没有人发现破绽。”
云阳王听到这,终于想通丁香以前每月偶尔没有踪影原来是去看苹燕了,排除她是别人间者的可能,长舒一口气,心底最深处的不安消去。
瞟到青城,心里又呼一下冒出火星,把茶盏砸向青城:“你胆子也不小,敢违拗我的命令?你跟踪大宝,以你的谨慎和经验,他们小伎俩岂能骗过你!”
青城身上茶水淋漓,跪下说:“王爷,那晚我跟踪大宝,凌晨见到大宝离开,便在后门那等,果见有一女子出来,我当时想杀她的,她用手护着肚子,神色凄迷,我当时心一软,想到丁香,她也怀了小世子,我就留她一命,算是为世子积福。”
不听便罢,一听这话,云阳王又惊又呆:“什么小世子?”
青城见他茫茫然表情,也无措:“丁香和我说她怀了小世子!”
云阳王一拂袖,桌上东西全掼地下,声音如炸雷:“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怀上孩子?那是谁的孩子?”
杀人也没这么困难,青城第一次舌头打结:“丁香说是,说是,说是王爷的孩子!”
云阳王那脸色,没有人敢看,眼睛睁的那样圆,几乎要跳出眼框,眉挑着,嘴唇颤抖:“哪个王爷的孩子?”
他自己气糊涂,问的乱七八糟,青城大宝几人更是心惊肉跳,王爷那样震怒,这丁香怀的难道不是他的孩子?
空气凝滞,谁也不敢开口,云阳王只觉一股火从头烧到脚,他成了灰烬,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嗵的跌回椅子里,就那么呆僵着。
青城看看大宝,两人目光无声交流:丁香还跟过哪个王爷?大宝悄悄伸五指,意思是青海王。青城沉默。
苹燕到底是做母亲的人,虽不明情况,心底略一算计,便大着胆子说:“王爷,丁香和我说过,她只喜欢你,不可能怀别人的孩子,上次她月信来,就是住我那休养的。”
她这么一说,云阳王稍回过神来,对呀,青海王走后那么久,丁香才来月信,之后她和自己几乎形影不离,夜夜同寝,不应该有别人。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动过她,她哪里来的孩子?连大宝都不知道她怀孕,青城知道,那定是认识青城之后的事,那会是谁的?总不会是袁浩的吧?丁香对袁浩并没有那样的心呀?
太混乱了,他的头被搅的一抽一抽的疼,哑声问:“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此情此景下,青城极不愿说话,说什么都牵出无头案,又不敢不说:“就是回京路上,那次你要我陪她去逛街,她说的。”
云阳王手抚额头,眉拧成两条直线,是了,怪不得那次青城对丁香态度来个大转变,当时自己奇怪的不得了,以为青城和丁香一伙的。
苹燕顾不得害怕,大声说:“王爷,我敢肯定那是丁香骗他玩的,丁香回京后见过我,也没说她什么怀孕的事,凭我和她的情分,她不会瞒着我而对一个不太熟的男人说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