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豪车仍在马路上极速飞驰,车子内一时间静默无言,看着袁傲楚那张面无表情的冷酷容颜,林相琴就恨得牙痒痒,老天爷可真是会捉弄人,竟然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人,虽然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可是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林氏集团怎么会岌岌可危,如果不是他的车子撞到了她,她又怎么会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感受到男人冷冷的目光,她气急了,想要狠狠地大骂他一顿,却又觉得不妥,毕竟是他把自己救上了车子,否则她一个弱女子就这样昏倒在大街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林相琴把手缩进长袖之中,暗地里握紧了拳头,既然她不能把他怎么样,那么就离得他越远越好,这样想着,她便恼怒地往车门的方向缩去。
“嘶!”剧烈的痛楚猛然袭来,林相琴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喉间断断续续发出几声隐忍的痛呼,她骤然睁大了眼睛,隔了几秒,眸中忍了许久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
她光顾着生气了,差点忘了自己浑身的伤了,手肘和膝盖的地方已经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本来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和皮肉因为剧烈的动作撕裂开来,疼的她皱起了一张漂亮的小脸。
听到动作,袁傲楚抬眸扫了她一眼,在看到她满身的血迹和鲜血直流的膝盖时,眼神暗了几分,他的黑眸闪了闪,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其实他早已察觉到了林相琴的小动作,心里很不痛快,从来都是女人对他趋之若鹜的,何曾有过女人像林相琴这般对他避之不及的,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不过此时,他面上虽然依旧是一副不带任何情绪的冷漠面容,可是眼底依然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哼,笨女人,这会知道痛了吧。
“怎么?受伤了还不老实?林小姐可真是任性啊!”袁傲楚斜斜地倪了她一眼,嘴里说出来的话嘲讽意味十足。
林相琴挽裤脚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好看的秀眉轻蹙,这个时候她可不能示弱,这样想着,她又径自继续手上的动作,把裤子卷了几圈,检查膝盖上的伤口,然后又如此这般的检查了手肘处的伤,看起来是一点也没有想要搭他话茬的意思。
简单的检查了一番,林相琴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伤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只要过些时间就好了。
“司机师傅,麻烦你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车,我要下车。”林相琴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刻意忽略男人那阴沉的吓人的脸色开口说道,她不知道司机师傅会不会停车,毕竟他是袁傲楚的司机,是直接听从他的命令的,只是林相琴再也不愿意与这个男人共处一室了,面对着他,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身体也不自觉的紧绷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压抑难受了,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果然,听了她的话,司机师傅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他知道了这个女人是林氏千金,也知道那将是袁家的少夫人,只不过他是袁傲楚的私人司机,更何况看他们两人那剑拔弩张的样子,没有袁傲楚的命令,他可不敢随便停车。
“少爷...”司机为难的看了看自家少爷,那一张冰山脸吓得他噤了声,然后又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林相琴,目光时不时地盯着后视镜看两眼,似乎是在等待着袁傲楚的命令,几次下来,见他一直都不开口,司机师傅便只能一直向前开车,同时还要试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袁傲楚一向发号施令惯了,除了父母,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拒绝他!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女人那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仿佛即使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她半分情绪,然而正是这种无视他存在的举动,成功地激怒了袁傲楚。
他感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火气不得发泄,让他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愤怒,还是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的视线凝在她身上,眼镜微微眯起,嘴角缓缓勾起成一个似笑非笑地弧度,既然她那么想要与他撇清关系,那么他就偏偏不遂她意。
“林小姐,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是怕你连钱都没带,这会要是下车,恐怕你连车都打不到!”袁傲楚“咔嗒”一声打着了打火机,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粘着一根香烟凑近了火苗,点燃了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恶作剧地将烟圈向林相琴的脸上吹去。
“你!咳咳......咳咳咳......”林相琴被烟雾呛得一阵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她抬起水汽氤氲的眸子,恶狠狠的瞪了袁傲楚一眼,真是幼稚!
林相琴:“......”
林相琴狐疑地看了袁傲楚一眼,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很讨厌她的吗?那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真是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不过,他说的话也对,她出来的时候忘了拿手包,钱和手机都在里面,她心中暗暗惊叹,袁傲楚观察的还真是细致。
几秒钟的时间内,林相琴早已经思绪万千了,她下意识地开口婉拒道:“那个......还是不用了吧,这些都是些皮外伤,不严重的,而且,您袁大少爷工作那么忙,应当以事业为重,我这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让司机在路边停下放我下车就好。”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林相琴仰着脖子看着袁傲楚正在纳闷,而这时袁傲楚将烟头摁灭,忽然之间也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不期然的撞在了一起,林相琴顿时呆若木鸡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街上灯火辉煌,一辆辆疾驰的车辆尾灯在深沉的夜色中拖出一道道长长的余光,刺眼夺目却又转瞬即逝。
袁傲楚坐在靠窗的位置,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倾泻而下,他背对着光亮,漆黑的发丝染上一层金黄的光晕,泛着别样的光彩,就连他整个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于是他的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容就显得有些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