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顺口说道,“妈咪,我听外婆说过一句话叫,‘夫大于天’呢。”
莫苒面红耳赤地戳他的额头,“臭小子,谁要你多嘴?!”什么夫大如天,裴斯特又不是她的夫,再说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连天的千万分之一都不是呢。
裴斯特佯装没有听到她们母子俩的对话,他仰头看向天空,心情却悄然飞扬。天,蛮辽阔的,夫大于天,他真应该感谢发明这句话的人!今晚的夜色也算不赖,这片夜空,他一定要画好。
就这样一家子忙碌起来,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任何比赛都是有时间规定的,虽然比赛规则宽泛,但是时间只有20分钟。对于人类来说,要完成一幅画作20分钟可能连一棵树都画不完,可对于行动神速的吸血鬼来说,20分钟绰绰有余。
就在他们画前争吵时,在不远处的几个家庭早已经开始着手行动,现在,他们大都已经完成了大体的轮廓描画,揭下来就是着色和细节处理。
因此,当比赛铃声乍响时,正在忙于画作的奥兰多吓得惊跳起来,“死定了!别说是冠军,恐怕连及格都不到呢!”
裴斯特一双绝美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他首先考虑的就是,是不是该命令裁判把时间延长到一个小时。
莫苒也不禁抱怨,“时间真的已经到了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才过了几分钟?”
天空还剩下拳头大的空没有画完,星星也稀稀落落,还没有来得及修饰,而裴斯特这位“夫大于天”的血族王陛下才刚刚找到一点作画的艺术感觉。奥兰多的溪流也没有画完,假山倒是还能入眼。莫苒的草坪也剩下了巴掌大没有完成……
上帝,画纸上这里少一块,那里缺一块,这哪里是画作,就像是乞丐的衣服,褴褛不堪,漏洞百出!
当三个裁判过来打分数时,都不禁愕然。他们是血族最著名的三位画家,也都是在皇家学院的任职美术老师。
一直以来,血族都倡导培养文武双绝贵雅不凡的血族后代,而“文”就包括了“艺术”中的“绘画”,但是……
他们看到的不是画,而是一大片蓝青色的色块上几个黄点,下面的倒是还算可以,假山,溪流,绿树,草坪……只是留白太多,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这完全不像是这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能画出来的呀!
传闻陛下是无所不能的,画画应该难不倒他吧。而小王子殿下更是在皇宫内受过比较全面的教育,莫苒公主……她是医生和巫师出身,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逊色吧!
“陛下,您能告诉我们,您、莫苒公主和王子殿下画得到底是什么吗?”
裴斯特板起脸,威严冷视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做裁判的?连我们画了什么都看不出吗?!”
不只是三位裁判被吓到,奥兰多和莫苒也被他低沉含怒的声音震了一下。
裴斯特又轻咳了两声,和缓心绪,顺便思考着解说词。不要怪他的口气太恶劣,他实在不想看到宝贝儿子拿不到冠军的衰脸。
“这幅画汇聚现实派,印象派,抽象派于一身,上面的整个色块与黄点当然是夜空,这边拳头大的空白,是我刻意做的留白,因为血族人的天空不应该是压抑的色块儿,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美好的一隅。”
三个裁判做沉思状,有的点头,有的凝眉,有的若有所悟。
奥兰多和莫苒则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对画画一窍不通的裴斯特。现实派,印象派,抽象派于一身?亏他能说得出口。恐怕他连这三个派别的基本特征都说不出来吧!罢了,就看他怎么把这一幅“死马”说成“活马”!
裴斯特见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小踱了两步,怡然自得。“这下面的假山和溪流栩栩如生,可圈可点,你们该不会是眼拙的什么都看不出吧?另外,这下面的树中迸射着一股神秘气韵,与草坪辉映,绿意盎然。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溪流处的留白象征血族绵延不绝,草坪上的留白则象征落叶归根。”
三个裁判越来越觉得这幅画意境悠远微妙,与前面他们看过的那些单纯写实画景的作品相比,实在是新颖独特,立意高超!
“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有没有发现天空、溪流和草坪上的留白正好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三个裁判忙点头。“是等边三角形,陛下,难道这又是象征了什么吗?”
裴斯特神秘地点了点头,加重口气,“不错,这正契合了我们比赛的主题精神,三角稳固,象征家庭和睦,永远相亲相爱,永远幸福美满!”
所有的保镖都捧场地拍手叫好,奥兰多和莫苒也恍然拍起手来,三个裁判见掌声如雷鸣,也只得附和拍了两下,纷纷给出最高分。
其中一个裁判忍不住赞扬道,“陛下对绘画艺术的品味真是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你们一家三口的杰作理当被我们学院视为极上佳作!”
裴斯特则很王者地拍了拍他的肩,“过奖了,极上佳作谈不上,你们给的分数不要让小王子失望就好!”
三个裁判意犹未尽地离开,奥兰多少儿老成的长吁一口气,“父王,你刚才的演讲是你有史以来所有演讲中最棒的一次!”
莫苒冷嘲一笑,“哼哼,是呀,陛下的口才真是绝妙!恐怕利奥陛下和雪琪儿王后在棺材里听到这样的演讲都该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