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冶,你别说,这名字还真有点古风。”看沈语凝自己翻着相册,江晓俞就开始絮叨:“这相册差不多横跨30年时间,再加上前几天咱俩刚见过这个佚冶,这就是将近40年,可他就没怎么变,40年就像只老了4岁,要这么说,这些妖怪恐怕都能活个几百年。”
“要不是那天看见了,真不敢相信。”沈语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说昨天咱们在老赵家里遇见的是什么人?”
“那可猜不出来,老赵社会关系这么复杂,来的是敌是友都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们八成不是好人,好人进屋先开灯。”
“那咱们不也没开灯么。”
江晓俞嘿嘿傻乐:“你是好人,我不是。”
“嗡~嗡~”江晓俞刚要进家门,手机又震了,是何芝诺发来的:“你张阿姨说了,礼拜六晚上来吃羊肉。好几天没见着你人了,来了我得好好审问你,趁着没事自己先把检讨写了。”
“得令!”回了信息,江晓俞飞快的洗了把脸,一把搂住江毛毛,就在床上躺下了。
昨天太累,好多事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但真一琢磨,却发现整件事里有嫌疑的人越来越少。现如今知道了老赵和佚冶这样的关系,总觉得谁也不会害谁才对。
昨天晚上那几个人?一想起他们,江晓俞还是有点冒冷汗,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如果说直觉的话,江晓俞百分之百认定他们不是好人。都知道直觉不一定可靠,但不靠直觉又靠什么呢?
这种思考只持续了五分多钟,呼噜声就起来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尘重一早就来挑衅:“哎呦喂,领操小王子来了,跳跃运动,直体不空翻也不转体90度,接靠墙罚站,团身回家挨揍,难度系数二百五。”
江晓俞根本不生气,一脸微笑,心里说死胖子你等着,老子今天非得给你玩个花样儿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尘重拿着手纸往厕所跑,江晓俞一看机会来了,偷偷从课桌里头把他手机拿出来了。密码早就知道——2333,打开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改成了“爸爸”,又偷偷放回去了。
一上课,章惠莲刚站到讲台上,江晓俞就给尘重发了一条短信:“儿子快回家,别上学了,爸爸在国外中大奖了,一千万美金,咱不上学了,爸爸带你周游世界去。”
没想到的是,短信刚发出去,雷校长推门进来了,站在讲台上:“同学们早上好,没什么事,我来看看大家。虽然咱们班里有极个别的同学犯了小小的、暂时的错误,但是,咱们这个集体,整体上还是优秀的嘛。今天下午……”
话还没说完,尘重“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手握着手机……推开课桌就要往外跑。章惠莲都懵了:“尘重!你干嘛那?你要上哪去?!”
“回家!”
“回什么家,上课呢。”
“不上了,我爸中大奖了,老子不上了,老子纵横四海去了!”一边喊一边头也不回就跑出去了。
章惠莲脸都黑了,看了看雷校长,低头捂着脸不想说话了。
还得说雷校长觉悟高,这种时候还能顶着尴尬继续发言:“那个,我们祝贺这位同学的父亲,祝贺他有一个这么坦诚的儿子。我刚才想说的是……我想说你……”雷校长突然也觉得没了兴致:“对,想告诉你们一声,下午老师临时决定去开会,不上课了,都早点回家,别出去浪,就这样吧。”转身就走了。
留下章惠莲跟全班同学大眼瞪小眼。
既然突然空出来一个下午,江晓俞决定还是去找一趟李凌云,毕竟能去老赵家,能得到现在唯一的物证线索——这本相册,其实大半还是李凌云的功劳。
一进门,李凌云就往江晓俞身后看,左右看不见人影:“那个谁……没来呀?”
“哦,语凝啊,她应该上课呢吧,我是学校临时放了半天假,把这个拿来给你看看。”说着就把相册掏出来推到李凌云面前:“在老赵家里找到的,你一看就明白了。”
翻开相册,李凌云一边看,江晓俞一边给他指:“这就是之前怀疑过的那个渣男,这是老赵,这是年轻时候的老赵……”
翻完了相册,李凌云也明白里边的意思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有物为证也只能接受现实。不住的感叹道:“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我得谢谢你,让我找到了更有挑战的领域,这可比研究计算机有意思多了……”
江晓俞赶紧说:“可别这么说,要不是靠你鼓捣那个电脑,咱们现在还两眼一抹黑呢。”说的李凌云有点不好意思。
离开李凌云这,江晓俞马不停蹄,又要去找党哥,他总觉得党哥能知道点什么。但是党哥下午还在上班,就约了直接去书店见面。
看见江晓俞来了,党哥让同事先盯着柜台,一招手:“走,咱们去办公室说。”
俩人七拐八拐,从书店犄角推开一扇小木板门,进了一间没窗户的小屋,墙上挂着刚洗了的书店工作服,墙角摆了一溜水杯。几个纸箱子摞起来,高点的当桌子,上面还有几张图书进出库的单据。矮的就当凳子,方箱子都快坐成了圆的。
党哥先坐下,又抬手示意江晓俞也坐下,看他眼神有点愣:“看什么呢?这屋怎么了?不是你想象的办公室吧?”
“确实不是。”瞟了党哥一眼,又说:“不像活了好几百年的老……老前辈该有的办公室。”
“哼,”党哥笑了两声:“好小子,开始琢磨你党哥了,行,也算你开窍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木梳子,开始拢自己一丝不苟的分头:“那闪亮的大办公室是领导的,我这么不追求上进的人,休息室就是办公室。我不早跟你说了么,你要是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绝大部分你现在觉得无比重要的事,到那时候都是镜花水月。说吧,找我来又是什么事?”
江晓俞赶紧掏出相册递过去,恭恭敬敬地给党哥翻开,一边给指着哪个是老赵、哪个是九尾狐,一边给讲这事的来龙去脉。
党哥听着点点头,也不说话,等都说完了:“嗯,你说的我明白了,但这俩我都不认识,我也想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江晓俞急了:“您……您不能见死不救啊,现在我也算卷进去了,回头一个一个都挂了,就该到我这了。”
“那我也没办法,这世上人那么多,妖也那么多,我能认识几个?我看这事,后边还有人,但到底是谁,看不出来。”党哥摇摇头。
“后边还有人?您这意思是,这事不是老赵也不是这九尾狐干的?”江晓俞赶紧追问。
“老赵显然是个普通人,要是按你说的那个法医报告,就算是自杀,要做成那样他也没这个能力。九尾狐么,这一个我不认识,但也接触过这一族的,怎么说呢……天性开放,但又挺重感情,男女老少来者不拒,喜新不厌旧,不过……向来是把自己陷进去的多,极少有这么心狠手辣出手就取人命的。”
听到这,江晓俞又换了一个角度:“党哥,我有一个想法,您听听有没有可能啊。”看党哥点了点头,江晓俞接着说:“这个老赵跟九尾狐认识,是因为苏妲己墓的挖掘,苏妲己是九尾狐一族的老祖宗了,这个佚冶当时混进考古队里,以及后来这俩人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朋友,会不会图的是这墓里的什么东西?”
“很有可能,以苏妲己的身份和年代,陪葬带走了什么不一般的东西几乎是理所应当的。”党哥表示同意。
“那会不会是一个画轴,刻着山水图案的一个?”江晓俞一直惦记这这个东西。
“绝不可能,”党哥说的斩钉截铁:“所谓绢八百纸一千,说的就是宣纸这类的文物最多能存一千年,画轴那东西你算算,能从那时候留到现在么?不可能。”
“那会不会有什么法宝,谁拿了就能法力无边,或者开启地下遗迹什么的?但是也得受诅咒反噬?而老赵一直拿手里不给他。”江晓俞突然想起来,那天老赵来了,看见九尾狐在,走时候就把一个小木盒子带走了,要真是这样,也算是爱恨纠缠了。
但想起来归想起来,眼下说的这些也只能称得上是“头脑风暴”了,简称胡扯。
党哥一脸的不屑:“你就别瞎猜了,我跟你说,你现在第一应该注意安全,第二好好长点本事。这世界大了,以后有你忙不过来的,你现在都会什么了?”
“会……会看相了……”江晓俞说的有点没底气,把阅读空气的技能向党哥汇报了一下。
“嗯,也算还行吧,不算纯废的。用好了也算是个本事,大不了以后走街串巷当个赛半仙儿,搁我们过去有的是,也有最后混好了的,但是不多。行,不错。”党哥越说越像是安慰人。
江晓俞听着都快哭了,心里说这哪是不错啊,您干脆说我得删号重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