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格船长神情落寞,仿佛在咫尺之遥希望破灭了一般,“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也没有试图要伤害任何人,相信我……”
“那这两枚金币你怎么解释?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唯一的。”何芝诺捏着金币问。
“而且,既然是你亲手把那枚金币给了李逸臣,我们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学院的内鬼?”薛星野继续追问。
“对,重点说说你跟李逸臣是怎么回事。”江晓俞补充。
“还有硬币上这个符号,其实我更关心这件事,无论这硬币是哪来的,我想替龙渊阁的长老们问问你,那个符号你是从哪知道的?”何芝诺又紧接着,问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
……
石砌的大厅里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到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那个……”里格船长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江晓俞说:“师弟,我……”
没等他说完就被江晓俞打断了,“我现在当不起你师弟,更何况要是师父在这,说不定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早就找个破绽一招打碎了你。你还是赶紧交代情况吧,坦白从宽,说的透彻点,或许将来大家还能做朋友。”
“好吧……”里格船长又叹了口气,“我和李逸臣认识,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了,那时候南极考察的热潮刚刚兴起,我一直在欧洲到南极的航线上跑,他是我船上的乘客之一。那些年我就像是一个流浪汉,在各大洋上漂泊,尚未有幸成为学院的一员。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李逸臣他到底在为谁工作,我只知道他像一匹孤独的狼,只是在寻找任何能让他自己感到有趣的事。或许他的立场和我们有些不同,我们希望一切都按照当下的样子,一成不变保持稳定,而他更希望看到意料之外的可能性发生,我对他的了解仅此而已,真的……”
江晓俞和薛星野目光相对,两个人都没从里格船长的答复里发现任何破绽。
“金币都是我自己铸造的,我承认,我是想要利用你们,也想利用李逸臣。”里格船长点点头,“我希望有人能帮我,一起找到这里,因为有人告诉我……在这里能召唤出逝去者的灵魂。”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其实……我一开始是希望李逸臣帮我的,他从未让人失望过,我不想让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已经老了。”
“召唤……灵魂……?”江晓俞皱着眉头,感觉听到了一个无比狗血的故事,但他从里格船长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任何瑕疵,这显然是对方的真心话。
“是的。”里格船长眼神空洞,仿佛透过墙壁能看到无限遥远的彼方,“当时我在海上,为了某些所谓正义的责任和义务,没来得及赶回家,风暴把我的船困在港口里。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两只崭新的墓碑,一大一小,墓碑上还雕刻着扬帆起航的大船……”他停了一下,“是她和我们的女儿,难产……我想尽量弥补这一切,哪怕只是说一声对不起……也好……”
里格船长忍了一会,还是偷偷抹了下眼角,用力眨了眨眼睛。
“抱歉……”薛星野小声说,“但是,无论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我必须再问你两个问题,是谁告诉你在这可以召唤死去的人的灵魂,以及那个符号,你到底是从哪知道的,希望你能坦诚。”
里格船长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那个人?”
“他也曾经是我船上的客人,事情过去的太久了,我甚至都忘了那是在去南极还是北极的航线上。自从失去了家人,我能依靠的就只有那艘破冰船,还有雪茄和威士忌,喝酒能让我感觉好受一点。”里格船长摇了摇头,“见到他的那晚,他一直在陪我喝酒,后来我喝的大醉,只记得我们聊的很开心,他长了一张东方人的脸,告诉了我这个召唤灵魂的传说,还给我画了一张图,就是金币背后的那副画面,他说这就是地图。第二天我酒醒以后船早已经靠岸了,我就只记得这些了。”
“那张图还在么?”何芝诺赶忙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或许因为那是我最后唯一的希望了吧……”里格船长自顾自的说到,“那张图我完全看不懂,但我也像对待宝贝一样,总是贴身带着,见到每一个自称专家、探险家、旅行家的人,我都会拿出来请教一番,可事实告诉我,他们大多是欺世盗名之徒。直到最后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伪装成金币背后意外的发现,先给了李逸臣,又在学院的课堂上拿了出来。”
“很遗憾,之前救生艇飘荡在海面上的时候,我喝光了最后一瓶威士忌,当时我觉得死期已近,突然感觉仿佛这辈子就这么解脱了,于是就把那张图塞进酒瓶里扔进大海了,抱歉……”
难得的线索就这么中断了,薛星野对自己的判断力非常有信心,就像江晓俞相信自己“阅读空气”的能力一样,所以他们一致认为,这似乎就已经是全部的事实:一个老水手的悲惨生活、近乎于幻想的执着、以及从神秘人手中得到的地图。
短暂的沉默过后,薛星野走到了安仲阳面前,“非常抱歉,虽然我们不应该怀疑你什么,但刚才你也提到了李逸臣,希望你能说说他,毕竟我们之间发生过一些事。”
“理解。”安仲阳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和这个李逸臣也算不上太熟,他只不过是在里格船长之前先雇佣了我,而他给我安排的工作,就是让我带着这枚金币跟着他,仅此而已。对于这些唤醒灵魂的故事……”安仲阳略带微笑的说,“我之前的工作,几乎算得上是这世界上最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并且必须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不过在继续这个话题之前,我想……我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安仲阳站起身,走到一幅浮雕的前面,伸手就要按下去,“我看这里像是个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