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个问题……”薛星野看着亚辛,对方的年龄和身份让他感到迷惑,有一种在课堂上面对导师的错觉,“我想知道你刚才拿出来的,那块红色石头的来历。”
“那个家伙……”亚辛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恨意,“据说这块红色的石头是代代相传的,当它的主人感觉自己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就会开始寻找下一个继任者。就像现在,我似乎也已经走到了生命里一个重要的分岔路上,而你们或许就是上帝安排来取走这块石头的人。”
亚辛放下酒杯,两只手握在一起,环视一圈之后严肃的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块破石头一定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夺去了不少人的性命。”他隔着上衣胸前的口袋,又摸了摸装在里面的那颗红色的石头。“我想所有继承了这鬼东西的人之间,也发生了不少精彩的故事吧。就像我们6个,我杀了他们,然后把他们的石头都扔进了这口深井里,彻底结束了他们的故事。不过,给我这颗石头的那个混蛋说,这东西最初一共有13颗。”
“混蛋?”
“是的,混蛋。虽然他把这东西交到我手里,带我踏进了新世界的大门。但这都是为了利益,他不配得到我的尊敬。那个混蛋杀了我全家,他说一个人只有完全失去了亲人和退路,他才能一直坚定向前,并且保守住内心深处的秘密。”
薛星野没有说话,因为这段台词他很熟悉。他想起了《水浒传》里边的霹雳火秦明,宋江为了让秦明归顺梁山,不但使出计谋陷害秦明,还派人杀了秦明的妻子和儿子。宋江的理由就是——断了念想。
“不过我自己也是个混蛋。”安静了片刻之后,亚辛继续说,“我曾经有不少的机会可以为我的家人报仇,但我的想法居然渐渐变得像他一样,在这样的奇妙境遇面前,家人确实不值一提。”
现场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有人陷入回忆,有人难以表达内心的情绪,有人试图站在“混蛋”的立场上,基于短暂的生命重新衡量世间万物的价值。
“最后一个问题。”说话的时候,薛星野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因为这样平静说话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说不定在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之后,双方马上就要站起来拼个你死我活。
“请说,我有的是耐心。”亚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既然这口井作为传承了两千多年的秘密已经在这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通过古柯叶去赚那些钱,支持你所谓的‘伟大挖掘’,难道这里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哈哈哈……”亚辛突然放声大笑,“你问的,恰好是提问阶段结束之后我要说的那个最最惊人的秘密,看来命运三女神给我们编织的丝线就快要到最后的那个结了。”
亚辛喝干了最后一滴红酒,仿佛陶醉在那种苦涩的回味里,他举着空杯子说:“因为很可能再也喝不到了,所以我想记住这个味道,但愿下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我还能记得这一切。”
......
“事情是这样的,既然这里藏着这样奇妙的一口深井,难道就只有这一个秘密么?周围会不会还藏着些什么?我想在千年以来,一定有无数的人被这个问题逼到了疯狂的边缘,而我似乎是其中最幸运的那个。”
“虽然那口井下面是无止尽的深渊,别说找到东西,就连井底还有多远都没人能知道。”亚辛停了下来,盯着薛星野的眼睛缓慢的说,“而幸运就发生在我来到这之后不久,旁边的一个矿洞里终于挖出了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是远在你我想象力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在坚硬的黑色盐岩下方,居然还有一片沙漠,沙子里面埋藏着用巨石垒砌的通道,里面有雄伟的拱顶厅堂,庞大的圆形窗户和高阔的拱形大门,还有堪比房子那么高的巨型方桌。墙边是整排用黑色木头制作的宽大书架,上面码放着尺寸巨大的精装书,书脊上都是一些奇异的无法破解的象形文字。岩石制作的装饰品上雕着怪异的图案,那些花纹里仿佛蕴含着某些数学原理,也有某种看起来像是铭文的东西,使用的就是巨型书本上的那种象形文字。”
他说的绘声绘色,激动时的腔调像是歌剧中的咏叹调,“埋在沙子里的那些东西简直不可思议,用黑色巨石盖起来的建筑物巨大得堪称畸形,石块之间严丝合缝,建筑水平不输给现在的任何摩天大楼。”
“还有一些大得惊人的黑色圆柱形高塔遗迹,我们只在沙子里挖出了它中间的一段,而这些高塔仿佛向上向下都在无限延伸。它们比其他建筑物显得古老得多,似乎是某种截然不同之物,看起来就像是来自某个难以想象的古老时代,因为年久失修而风化坍塌。除了巨大的正门,塔身上找不到任何窗户或其他开口,更像是某种监牢,在那周围笼罩着一种难以解释的险恶气氛,让我感觉到强烈的恐惧。”
“不过这些都称不上是重点,真正精彩的部分在他们的图书馆里。”亚辛瞪大了眼睛,“请允许我把下面那个地方称为他们的城市,而在那个堆满了巨大书本的地方,我们居然找到了半块刻着英文的石板。英文,我亲爱的朋友们,石板上用英文刻着——Bobo and Y。我拿去做了碳14鉴定,大学里的那些教授说这东西至少有一亿年的历史了。”
“我不认为这只是巧合。”亚辛摇了摇头,脸上的的表情坚定而且决绝。“我想知道一亿年前发生过什么,或者……那个人是如何回到过去的。”
因为见过了之前的怪物和深井,江晓俞对后面的这个故事深信不疑,听到这里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对遥远未知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