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打开那扇已经有些腐朽的大门,迎着李承乾进入,就听到里面一个老妇沙哑的声音:
“烈儿回来了?”
随着声音,一位枯槁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老妇人见到李承乾器宇不凡的进来,微微疑惑的看向苏定方:
“烈儿来客人了,咳咳……还不快带客人进屋”
说着礼貌的向李承乾点点头,苏定方连忙介绍道:
“母亲。这是太子殿下。”
老妇人一听大惊,就要跪下,李承乾赶紧将老妇人扶住道:
“老夫人,你这是坐什么,我大唐可不兴这个,我只不是来拜访苏兄的客人,哪能受长辈的大礼。”
苏定方见到李承乾这般举动感激的望了一眼李承乾,这个举动被苏定方记了一辈子,晚年的时候,有人问一代战神苏定方最佩服李承乾什么,风烛残年的苏定方望着天空幽幽地道:
“他懂得给人尊重,由心底的尊重!”
老妇人可是真八经的平凡妇人,一生见得最大官员也就是当年夫君护卫乡里的时候,见到过一次县太爷,到了长安一直卧病在床,不出家门,儿子一直没有带人来到过家,第一次带来的竟然是当朝太子,老妇人怎能不惊。
“老夫人,快到屋里,外面有风。”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
“咳……殿下快请进,咳咳……”
李承乾走进房间,看到房间就是几把已经掉漆的桌椅,也是一阵唏嘘,这生活和薛仁贵比,就差住窑洞了。
李承乾扶着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的老夫人先坐下,然后坦然的坐在了掉了不少漆的椅子上。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前来要给李承乾倒水,李承乾连忙接过老夫人的水壶道:
“老夫人我自己来就好。”
“太子您来这寒舍真是委屈您了,这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只能用这清水招待您了。”
“无妨,无妨,定放兄才能了得,日后您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这是孝顺的苏定方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这里一个是自己的母亲,家里事情她做主,一个是太子,天下除了他老子就是他说了算,搞不清楚李承乾这个当朝太子殿下屈尊到自己一个落魄的守门将的家里来做什么。
“老夫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老夫人闻言犹豫道:
“这怎么使得,老身这贱命怎么配的上太子给把脉。”
“不,老夫人能生出苏兄这样的好儿子,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母凭子贵,老妇人听了当朝太子这样夸赞自己的儿子也是一阵高兴。
倒是一旁的苏定方一路上被李承乾夸得脸上火辣辣的。
其实老夫人就是风寒入体,早年操劳,身体虚弱,只要适当的滋养,在服用一些滋补的汤药就没什么大事情,但是那些滋补的汤药对于如今月供微薄的苏定方而言却是巨大的不可想的支出。
将情况一说,老夫人知道这太子肯定和儿子有事要谈,找了个理由去了隔壁的房间。
李承乾望着一旁的苏定方开口道:
“苏将军觉得孤如何?”
“殿下当朝太子,龙凤之姿。”
李承乾望着苏定方道:
“苏将军可听说了父皇下旨准我组建“狼牙”亲卫,日后护卫国土?”
“自然听说过,殿下雄心定方佩服!”
“那苏将军可愿意助我?”
“这……”
李承乾并不等苏定方回答“苏将军不必如此早的答复,与家中的老夫人商量过后再回答也不迟,如果将军愿意助我,后日响午可到长安西郊“狼牙”军营驻地门前寻我。”
随后李承乾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陈威进来。”
李承乾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
“殿下!”
李承乾点点头“将今日带出来的银两拿出来。”
哪位叫陈威的侍卫讲一个重重的包裹递给李承乾,李承乾直接将银子放到了苏定方跟前。
苏定方大惊道:
“殿下你这是?”
“老夫人主要是需要一些滋补,用这些银两给老妇人买点滋补的药材,这些银子要是你跟了我就当做你的安家费,要是不愿跟我,他日处境好了还我就是。”
只是李承乾自己感觉说道安家费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像是太子,倒像是山大王。
苏定方望了一眼房内的母亲,最后没有拒绝,眼眶微红,铁骨铮铮的汉子向着李承乾已经走出门的身影深深一拜,却不知道这一拜,却是一生的追随。
苏定方一生驰骋疆场数十年,北击颉利,西灭突厥,东平百济,南镇吐蕃,纵横万里,“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西域诸国震慑降服。唐朝立国二百八十九年,其广袤疆域至高宗朝达到了巅峰,唐朝的声威随之播及西北边隅和东方遐邦,既为中原的稳定繁荣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促进了各民族的经济文化交流,对现今中国版图的形成作出了重要贡献。
苏定方不仅英勇盖世,且为人正直。王文度杀降谋财时,“唯定方一无所取“;在灭亡西突厥后,苏定方让“诸部各归所居,通道路,置邮驿,掩骸骨,问疾苦,画疆场,复生业,凡为沙钵罗所掠者,悉括还之,十姓安堵如故“;都曼投降时,苏定方曾答应饶他性命,为信守诺言,他顿首乞求唐高宗免其死罪,以保全信义。更难得的是,苏定方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却依然被委以重任,以七十多岁高龄镇守在吐谷浑战场的最前线。
李承乾没有想到正为建军将领人选发愁就遇到了苏定方这样的大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回忆着后世对于苏定方的评价,越觉得这样的人才必须收到自己麾下,不然可是天理不容的。
一旁的小太监小安子看着满脸得意的李承乾懒散的走着于是好心提醒道:
“殿下还有宫门怕是快要关了。”
闻言李承乾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这才想起来这可是定时宵禁的初唐,自己要是回去晚了,明天又少不了被言官一阵劝解讨伐。
而且宫门关了,就算他是太子也需要繁琐的验证才能进入,于是大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这太子当得也不安逸啊。
“小安子。”
身旁的小太监连忙应道“奴才在,殿下吩咐!”
赶紧把马车驾来,我们驾车回宫。
李承乾坐在马车里,侍卫赶着马车紧赶慢赶赶上快要关宫门的那一刻:
“太子殿下车架,速速让行。”
听到呼喊宫门将领已经,认出了马车,确认是太子的车架连忙放行。
只是车里的李承乾露出头来一把排在小安子的头上:
“你小子作死啊,喊什么喊!”
看着小安子那委屈样子,李承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哀道“看来明天少不了又要听群言官的唠叨了。”
不过转瞬一想,老子怕他们干嘛,小爷可是当朝太子,不行不能惯着他们整天找茬,明天要是敢找茬,一定要好好收拾几个出头鸟,不然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李承乾如此想着,一些准备明日早朝找茬的言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遭殃了。
次日,李承乾连朝也懒得去上了,用完早膳悠闲的准备出宫,突然想到住在自己东宫旁的宫殿中的碧儿丫头似乎和孙蝶儿也进了宫也没有出去过。
碧儿那丫头被自己母后认作义女后就成了大唐的公主,公主居住宫中和其他皇子皇女一般不能出宫,也就李承乾是个异类,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这也是李世民怕李承乾身在皇宫不知民间疾苦给的特权,足见李世民对于李承乾的培养是如何的细致入微。
来到秀华宫后,正赶上小丫头用膳,原本还想着悄悄的蹭点吃的,但是见到碧儿和孙蝶儿桌子上的吃食后,李承乾怒了。
李承乾直接上前在碧儿那小丫头的身后拿过那干煸的窝头一样的食物,放到桌子上。
“碧儿别吃了。”
“呀,哥哥来了。”
碧儿兴奋的抱住李承乾,也没有问李承乾为何不让自己吃,见到李承乾后小丫头只有喜悦。
李承乾原本的怒火也被小丫头的发自内心的纯真笑声给熄灭了,于是柔声的问道:
“碧儿这几日你就吃这个?”
李承乾指着桌子上的干瘪的东西问道。
小丫头点点头:
“对呀,他们说皇上要求节俭宫里的用度,所以就把以前的吃的换成了这个。”
李承乾看着不成样子饭菜皱眉道:
“这怎么吃,哥哥这些日子,没来看你,让你受苦了。”
小丫头摇摇头道:
“没有啊,哥哥带碧儿住到这么好的房子了,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还有吃的,不我和娘亲流浪的时候好很多了。哥哥是太子,一定很忙的,要关心很多大事的,怎会有时间经常来呢,碧儿知道的。”
看着小丫头认真的为自己辩解,李承乾跟觉得羞愧,既然认下了妹妹,并将她带进了波涛汹涌明争暗斗的皇宫,就应该保护好,看着小丫头桌子上的饭菜,这哪是什么节俭用度,堂堂大唐公主节俭用度也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节俭到让大唐公主啃窝头的,甚至连窝头都不如。
李承乾疼惜的摸着小丫头的头,冷眼望着两个婢女冷声的道:
“告诉孤这是怎么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