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房檐上的鸟儿都不在了,冬日里的紫禁城少了些生气。
慈宁宫里热热闹闹的,时不时传出些笑声。
“皇祖母,您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敏溪一边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大玉儿手边,一边笑着说着吉祥话。
大玉儿接过橘子,笑了:“就你这张巧嘴会哄我,皇祖母知晓你孝顺,这开了年了,若能让皇祖母听到好消息便更为孝顺了”。
敏溪只觉脸热,虽是害羞却也恭恭敬敬的应了。
大玉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余下的妃嫔说:“我也盼望着你们能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如今皇上还未亲政,后宫只有你们几人,用心伺候皇上,日后人多了还能想起来你的好不是”。
“是,臣妾(嫔妾)谨遵太皇太后教诲”众嫔妃起身行礼。
“嗯,起来吧”大玉儿将手中的橘子剥一瓣放进嘴里,很甜,那时候也有人剥了橘子放到她手里,滋味儿比这般还甜。
“苏麻,去把那两对宝石耳坠拿出来”大玉儿咽下口中的橘子对苏麻说到。苏麻应声进殿将准备好的耳坠拿出来。
“这红宝石耳坠是赏给敏溪的,皇后贤淑孝顺,六宫井井有条,我心甚慰,湖蓝宝石耳坠赏给昭妃的,协理六宫,功不可没”大玉儿笑着对敏溪和瑾昭说。
“孙儿(臣妾)谢太皇太后赏赐”敏溪与瑾昭行礼谢恩,瑾昭心里感动非常,不管太皇太后是不是为了千秋节上佟家格格的话来安慰她,她都不计较了,只赏了她和皇后,说明她不比别人差的。
慧嫔这会儿心里的醋缸翻了一地,论着姻亲她才是与太皇太后有亲的人,为什么姑姑和太皇太后都偏帮着外人,心中憋闷。
“嗯,起来吧,你们都是孝顺的,昭妃日后可要好好协助皇后管理好后宫,我喜欢和和睦睦的,可明白?”大玉儿看着这敏溪和瑾昭,敏溪自是不用多说的,只是瑾昭这孩子做事易冲动,不思后果,得提点些。
瑾昭见大玉儿与她说话,忙回过神答道:“是,太皇太后,臣妾明白”。
大玉儿心里明白,这孩子她看了这么久,也不是有坏心眼的人,对玄烨有情,只要多教着些,这两年还是可以帮着敏溪多分担些。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聪明伶俐的人儿,跪安吧,敏溪,你且再留会儿,皇祖母有话说与你听”大玉儿让妃嫔们跪了安,留了敏溪。
“是,臣妾(嫔妾)告退”瑾昭领着妃嫔退出殿去。
大玉儿起身要往殿内走,敏溪走到她身边扶着,“昨日我问过太医了,皇上的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大玉儿似是不经意间说起家常。
敏溪本就是一副玲珑心肝,哪里不知道这话的意思,笑着答到:“孙儿想着给皇上挑个年岁稍长一些的比较稳妥,慧嫔虽说是年长,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倒是马佳氏和董氏性子较为沉稳,孙儿想先安排这两个给皇上挑一挑,皇祖母以为如何?”
大玉儿很是满意敏溪的想法:“不错,只是那慧嫔哪里是性子活泼,这样的性子在后宫最是要不得”说完便失望的摇了摇头,这科尔沁送来的女孩怎么都不得帝王心,她的亲侄女孟古青是这样,这个侄孙女还是这样,难道除了她姐姐海兰珠,科尔沁再不能出俘获君心得人了吗,等她百年之后,如何保住博尔济吉特族啊。
敏溪见大玉儿脸上的神色似忧伤又似担忧却又似懊恼,不知其所以然,最好就静静的陪着皇祖母。
“皇上驾到”门外太监的通报打破了这一静谧的气氛。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玄烨进门就朝里走,在内殿门口站定请安,还未发现敏溪在。
“臣妾给皇上请安”敏溪也福下身子给玄烨请安。
玄烨一听到敏溪的声音,头立马抬了起来,或是在皇祖母宫里放松惯了,脱口而出就是:“敏溪,快起来”。
敏溪站起身还未抬头就又听见玄烨问:“你怎的在这儿?”
大玉儿拿着龙头拐杖轻轻地碰了碰玄烨的小腿:“怎么,见了敏溪就忘了皇祖母”。
玄烨这才赔笑道:“皇祖母,孙儿怎敢忘了您呢,孙儿这是特地来给您请安来了”。
“只晓你最是孝顺,只怕是这会儿见了心上人就把皇祖母抛到一边了”大玉儿打趣到。
“皇祖母您说什么呐”原本只是敏溪一人脸红,这下玄烨的脸也羞红了。
“哟,还急了,哈哈哈,那你快把敏溪领回去吧”大玉儿笑出声来。
敏溪红着脸小声的说:“皇祖母,孙儿还没陪您修花呢”。
大玉儿睥了玄烨一眼,说到:“你没见玄烨抓心挠肝的样嘛,快些走吧,再晚些,咱们的皇上可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咯”
敏溪脸皮子薄,这话下来更不好意思走了,只是那个脸皮厚的拉她的手:“走吧,皇祖母都“赶”人了,还不走,皇祖母,孙儿告退”。
玄烨拉着敏溪要往外走,敏溪急急的说了声“孙儿告退”就被拉出了殿外。
大玉儿失笑,果然是年轻啊,做什么都莽莽撞撞的。苏麻见自家主子笑得开心,端着热奶茶走过来:“格格,这皇上和皇后真恩爱呀,您可以放心了”。
“可不放心嘛,没见称呼都改了”大玉儿接过奶茶喝了起来。
出了慈宁宫,一群奴才跟着,帝后二人都要守着规矩,敏溪站在玄烨身后一拳的距离,好冷啊,刚被他扯着出来连手炉都没拿。敏溪身子原本就弱些,本想着拿了手炉就没备轿撵,玄烨也是为了锻炼体魄不乘轿撵,这下两个人在寒风中走着,没走出几步,敏溪手冷得冰凉,只好悄悄的把手抬起来放到嘴边,哈口气,再放下。
玄烨似乎注意到了敏溪的动作,转过脸就皱着眉问:“你的手炉呢?”玄烨原本是关心,说话时语气不免严肃。
敏溪见他神色不善,低下了头:“刚刚皇上急于让臣妾出来,臣妾怕皇上等,便没有拿手炉”。
玄烨一怔,伸手握了敏溪的手,如冰般的凉。敏溪急了,这么多奴才看着呢,人多嘴杂的,想抽出手,却不想玄烨又使了力气。
“朕害皇后丢了手炉,那便由朕帮皇后暖手吧”玄烨说罢就将敏溪的手全部握在手中,带着往前走。
身后的奴才都跟天生有耳疾与眼疾一般,低下头,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敏溪回过神时,玄烨手中的热度已经渐渐的温暖了她的手,这股暖意似乎会随着血液流到心脏,烫得敏溪心跳加速。敏溪由他牵着,细细的打量他的背影,高了,也壮了许多,脸也愈发英气了。不知怎么的,敏溪突然就说:“皇上,您长高了也长壮了,比从前更威武了”。
玄烨见敏溪笑得灿烂,弯了嘴角:“这样朕就可以把你护在身后了”。
临近掌灯时分,钟萃宫的偏殿却迎来了敬事房太监。
“恭喜马佳小主,今日皇上翻了小主的牌子,还请小主准备着,一会儿梁公公派人来请”敬事房的奴才也是看人下菜碟,昭妃和慧嫔那儿去的都是敬事房总管,这马佳答应位份且没有实力雄厚的娘家,来的就是办差的下太监。
“多谢公公,卿儿,快把荷包拿过来”马佳氏有些受宠若惊,听了消息欢喜的让丫鬟把荷包拿过来。“这点心意不成敬意,公公拿着打酒喝吧”马佳氏将卿儿拿出来的荷包塞进小太监手里。
小太监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脸上笑开了花儿:“多谢小主,还望小主他日得了宠爱不要忘了奴才,奴才这就告退了”。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卿儿,快,沐浴更衣,把前日配的玉肌膏拿出来”马佳氏心里也有些期待,她年纪比皇上年长,能不能受宠就在这几年,昭妃艳冠后宫,慧嫔有太后做靠山,她们这些位份低的妃嫔只能抓住这几年为皇上开枝散叶才为上策。
玄烨在坤宁宫小坐了会儿就回乾清宫了,看着眼前的折子,火冒三丈。梁九玏也不敢问,只是正想为玄烨撤下快要冷的茶换新茶时,玄烨的手也恰好伸过来端茶,梁九玏赶忙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奴才”。梁九玏心里也冤枉,自己怎么就这么点儿背,在皇上气头上惹事。
玄烨放下茶盏,也没叫梁九玏起来,自顾自的说:“鳌拜几次三番挑拨朕与皇后的关系”
梁九玏背上的冷汗已经快把内衬打湿了,这鳌中堂真是….
玄烨冷笑一声:“想要皇子?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