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堤坝的缺口也越来越大,若是再不作出决定,那滔滔江水便会一泻千里,顷刻间让下方无数百姓丢掉性命。
一滴滴冷汗从云海额头滑落,眼神中透着挣扎和犹豫,几次将地上昏迷之人提起,但又放下,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以一人之死,换取无数百姓之生,客观上来说,没有任何犹豫的地方,但他若是这么做了,便是将自己置于上帝角色。
身为武者,既然要逆天而行,那便不能自认为天,否则日后武道之路必会阻碍重重。
“命?什么是命?”
云海陷入了深思,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凝练内力种子之时,见到的气运长河。
气运长河中,每一个气泡代表的是一个人的命,其上光怪陆离的景象是他的命运,但这些景象随时都在变化,命运也因此不可预测、不可捉摸。
唯一能对命运造成影响的是气运,气运充足,则一路顺风顺水;气运不足,则极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命由天定!”
云海双眼目光渐渐变得清明:“武者逆天而行,逆的是自己的天,改的是自己的命,但不能轻易替别人改命,否则必会影响更多人的命!”
“生命的价值,本来就不应该用数量来衡量,一人之命,和万人之命,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非真的是天道视生命为草芥,而是因为在天道看来,众生平等!”
“富人之命与穷人之命并无差别;一人之命,与万人之命也无差别,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一切顺其自然!”
云海只感觉整个心神都得到一种升华,对生死的意义理解的更加透彻。
一切顺其自然,并非就是不作为。若是下游村庄有他的亲人朋友,那他会毫不犹豫将眼前之人扔向堤坝缺口,以他之命,换取亲人朋友一条活路。
为了守护自己必须守护的,哪怕身堕无间地狱,又有何惧哉!
但现在他只是局外人,并未牵涉其中,既然如此,他便没有任何理由来决定到底是一人死,还是万人死。
云海想通之后,便静静的站在原地,坦坦荡荡、无愧于心的看着浩浩江水冲垮堤坝,席卷下游无数村庄。
浮尸漂橹、家破人亡,景象惨烈至极,但对云海心神无法造成丝毫影响。
一刻钟之后,整个幻境立即变得支离破碎,崩溃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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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眼前一花,便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之中。
小桥流水,茅屋独立;花香扑鼻,蝉鸣幽幽。
难道考验还没结束?还有第四个考验?
云海不由疑惑不已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不明白为何还会进入另一处幻境之中。
“小伙子,恭喜你通过了老夫的生死三关!”
一位面容和蔼可亲的老者从茅屋中走出,招呼云海过来坐下。
云海顺从的走过去,在茅屋前的一张石凳上坐下后,道:“您刚才说什么生死三关?”
“不错。”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道:“老夫当年在此悟道百年,最后领悟出一门绝世武技,但却来不及传下,便将这门绝学一分为三,凝练出三把武技之剑,留在此地,以待我之门徒来取!”
“您就是传说中那位在‘一念生死谷’中悟道百年,最后不知所踪的那位前辈?”
云海惊讶无比,然后心中一动,将识海中的“问苍生”、“问七情”两柄虚拟小剑祭出,问道:“另外您说的武技之剑,可是这两柄剑?”
“不错,老夫当年所领悟的最强武技名为‘生死三问’,分别是‘一问苍生’、‘二问七情’。”
老者手一挥,空中又出现了一柄晶莹剔透的虚拟小剑,道:“这第三剑名为‘三问命运’。”
“杀人者,人恒杀之!所以这第一问,只要杀过人,便逃不过此剑制裁。”
“生命之所以为生命,便是因为有七情!所以这第二问,只要是活着的生命,便必会遭受七情折磨。”
“生老病死、成往坏空,乃是天道法则,任何人都逃不过这个法则。所以就算有人从未杀人,斩情绝欲,前两剑奈何不了他,这第三剑也是绝对躲不过!”
老者面色自豪无比:“老夫这门绝学只能闪避,无法抵挡,只要中招,直接无视任何防御,给对方造成致命伤害,具体伤害值视双方修为而定。”
“也就是说,你现在即便只是一个一星武者,施展‘生死三问’,也能让一名九星武者受伤!”
云海听后,顿时大受震动,现在他才算是真正知道这三柄武技之剑的厉害之处。
要知道一星和九星之间的差距简直犹如天地鸿沟,别说给对方造成伤害,即便是想靠近对方都千难万难。
但是施展此门绝学,若是对方自大,不闪不避,任由己方攻击落在身上,那就会吃个大亏!
不过,云海也知道一星武者不可能对九星武者造成太大伤害,但就算如此,也十分恐怖了!
“对了,前辈,您刚才不是说这门绝技是为自己门下准备的么?怎么会让我得到了?”云海疑惑道。
“你自己不知道吗?”
老者疑惑道:“这处山谷虽然被三柄武技之剑散发的黑雾覆盖,但只有修炼有我门下心法的弟子,才会触碰到真正的考验。”
“那我···?”
“你脑海中的东西一进入这处山谷,就感应到了三柄武技之剑,然后硬是突破了老夫的设定,让你进入了考核,老夫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
说到最后,老者语气中透着一种愤恨,也蕴含着一丝好奇。
愤恨是因为,他本来为自己门下弟子准备的东西,现在却被一个外人给抢走了。
好奇则是因为,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元神投影,但即便是九星高阶武者来此,也休想突破他的设定,但却是被云海脑海中的东西轻而易举的攻破,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云海闻言,顿时尴尬的笑了笑,原来这一切都是《极乐净土》搞的鬼啊。
“前辈,您别生气,您看这都几千年了,也没见您门下弟子来取,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既然如此,与其放在这里无人问津,还不如让我取了,让世人见见前辈您所创武技的威力!”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
老者苦笑着摇摇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