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冷香看着碗里的肉冻,虽然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仍然优雅地拿起筷子,面不改色的咬了一口,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直接吞了下去。
整块肉冻吃完后,任冷香慢慢地拿起旁边的茶盏浅啜了一口,努力压下恶心的感觉,然后笑着对任秋月说道:“多谢妹妹关心。”
任秋月满意地看着任冷香吃下肉冻,心情大好。
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任秋月这是被柳念依占了座位,心里有气,不能对柳念依撒,只能撒在任冷香身上,还好任冷香一贯识相,不然今天要是闹出点儿什么,就不好收场了。
旁边小桌上的许姨娘,紧咬着下唇,白皙的脸庞上涌起潮红,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维持着淡然的表情,但心里早已经恨不得将夫人和任秋月千刀万剐了。
她在心里暗恨:若不是自己当年太过任性,不愿和任宁海成亲,也没有跟随任宁海去战场,让你钻了空子,成了正室,如今能轮得到你的女儿欺负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明明才应该是嫡长女,就因为你,如今变成了庶长女,处处被你们刁难,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
关姨娘瞥见许姨娘的神情,偷偷地扯了下嘴角,心里暗笑:官家女又怎样?才女又怎样?如今还不是和我这个青楼出身的妓女一样地位?你的女儿还不是和我的女儿一样的地位?为了维护你们书香门第的面子,你们还得忍气吞声,过得还不如我们母女,随性自我,不看别人脸色。
想着想着,关姨娘越来越得意,一双丹凤眼里溢满了对许姨娘的怜悯。
一旁的花姨娘并不关心她们的暗里较劲,只是默默地观察着柳念依,她总觉得柳念依长得很面熟,好像很像某个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像谁。
任心怡觉得饭桌上气氛不太好,想调节一下,于是问柳念依:“念依姐,你从哪里来啊?是第一次来京城吗?”
“这是你最小的妹妹,心怡,今年才十岁。平时,她和她姨娘一般都住在城外的山庄里,今日她们刚巧回府,你这才能见到。”任宁海慈爱地看着任心怡,“她和她姨娘一样,最喜欢看各处的风景了,以前每年我都会抽时间带她们去京城外散散心,只是这几年她姨娘身体不太好,已经三年没出过京城了。”
说罢,任宁海抬头看向花姨娘,眼里流露出心疼,花姨娘见任宁海看向自己,苍白的脸色稍稍泛起红晕。
夫人一直优雅的微笑淡了一些,“将军放宽心,有府里每年为花姨娘专门配制的养生丸,想必花姨娘的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柳念依注意到,任宁海看着花姨娘时,眼神会变得格外温柔,像她爹看她娘一样。
柳念依见任心怡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便说道:“我是第一次来京城,以前我一直和父母住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竹林里,从未出来过。”柳念依本想介绍一下自己生活的月竹海,却被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打断。
“哦?与世隔绝?就是说以前都没出来过?”
柳念依看向说话的少女,年纪约十一二岁,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尖尖的下巴略显成熟,本该是明艳的长相,却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月竹海,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见到这么多的人,以前整片竹林就我们一家人。”柳念依答道。
“那你以后可得多学着点儿规矩,京城可不比你们乡下,皇亲贵胄遍地都是,一不小心,丢了面子是小,掉了脑袋,可别怪没人提醒你。”任红雁幽幽地说道。
柳念依听完这话,像是脸上被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火辣辣的,瞬间心情低落到谷底,虽勉强维持着礼貌的笑容,但却没了再开口的欲望。
气氛再度僵持,任宁海听完眉头一皱,刚想出口训斥,只听夫人开口道:“念依,你千万别介意,红雁就是个直性子,说话不懂得委婉,不过虽说话难听了点,但是确实有些道理。将军,您说呢?”
任宁海被夫人抢了话,有些不高兴,但是想了想也确实是有些道理,于是拍着夫人的手说:“念依还小,有些事不懂也正常,还得劳烦夫人操心着。”
“将军放心,臣妾会将念依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夫人握住任宁海的手,温柔地说道。
“我相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