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天,途经了大碑城,停下来在那里打了尖,喂饱了累坏了的马。林沐风看他心情不好的很,带着轻微的苦笑望着一桌子上的两三碟小菜、一人一碗白米饭、一壶酒、没有肉,这都是因为他俩都信善的缘故。林沐风不禁心下也烦恼起来,闷头吃饭。
他拿着一支从账房柜台上花瓶里扯来的一支丁香,说道:“她爱我。”,扯下一瓣混在酒里喝下去。然后,他一口喝干,新倒满,又扯了一瓣扔在里面,说道:“她不爱我。”一口喝干了。接下来又重新倒满,扯一瓣泡上,说道:“她爱我。”喝干。就这样,一直扯光了,竟然是“她不爱我。”他生起闷气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林沐风看。
林沐风心下觉得这人简直幼稚,听他问道:“你说,她爱不爱我?”
“她当然爱你啊,你和她情深意重、才貌相当,她不是无情无义的女人的。”林沐风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肯定他是说的一个女人,恐怕就是那个传言中的青梅竹马,于是应和道。
他听了笑了,比了个大拇指给林沐风,说道:“喝!这才是知已!她非我莫属。”
结果两人喝得一踏糊涂,醉得不成样子,他软趴在桌子,嘴里兀自念叨道:“这世间全是些废物,死光光的才对……统统死干净,不要惹得老子心烦……”
林沐风看这家伙醉倒,好笑地说道:“这么快就醉了,还说要醉倒我!”自个喝了起来,灌了几壶后,终于来不起了,他抗起汐镜上三楼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中午才睡醒,在外面吃了碗面,汐镜根本不听林沐风的劝说,整顿起马车就出发了。汐镜恶狠狠地说道:“累死了这马才好,换一匹就是了,累不死的话养着才有用。”雇主都这么说了,林沐风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两人又匆匆上路了。
又行了三天,翻山越林,一路奔波,过了霜疑、创逝两座城池,汐镜都一味要求不停地前进,马是越跑越慢,后来成了走,他也感到了无奈。终于拖到了下一个城池,他俩进去休养两日再走。
来到大门前,上书“冰霄城”,从护城河的吊桥那里就可见来来往往、人流如织,挑抬的小贩、匆匆的行者与三两结群的妇女为多。马车在拥挤的人流中小心地开着,一步发十步地挪着,要不是马太累了,汐静肯定要求掉头就走。汐静在轿里面揭开帘子,听林沐风问人后才知道今天是冰霄城的每月赶集日,怪不得这么多人,费了恐怕半天时间才进得城里去。
在里面迟缓地走了一会儿,连续找了几家旅馆都满了,两人都十分泄气。汐镜的眉头都皱在一堆了,郁闷地瞪了几眼那他和林沐风在街角找到了一棵拴了马车,蹲在旁边喝了点带的水。
汐镜说道:“正值暮春时节,不然肯定要中署,晚上我们就睡大街上好了。”他这么说着,还将皮袋里的水匀了一杯出来,就用自己的喝水杯,喂那马,那马乖乖地喝了个干净。
“红毛,对不住你,累坏了你,再喝点吧。”汐镜倒了一满杯递给那马,马甩甩尾巴,喝了小半杯,不喝了,将个马脑壳别到了一边,汐镜就将杯子中剩下的水一口喝干了。
忽听头顶有一粗鲁的男声恶声传来道:“你们是哪来的?竟胆敢随地停马车!”
汐镜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满脸横肉、络腮胡子的高大男人,他一脸的怒火,穿着有些脏了的武丁服装,手里执着一支粗长鞭子。
“哦?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哥,我们马上走开哈,不要生气。”汐镜挂起了大号的媚笑,起身将水袋系好,杯子收好,起身去解开系马绳。
“就这样?你几岁啊?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那男人很不高兴,打掉了汐镜伸向树干的手。
“哦!就是!大哥,小人愚蠢,竟然这么不识趣!请见谅……”汐镜转过脸来赔上笑,将一锭大银子塞进了那男人的手里,打着哈哈。
那男人收了钱,纠着的眉头松开了,他将银子揣进怀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是这样的,要多长点记性。”
然后监督着牵着马车走了,他消失在了汐镜和林沐风的背后,汐镜僵着脸,说道:“林沐风,这家伙还真好打发,认钱不认人!”
林沐风半秒没发话,随后接道:“反正你是一个大大的有钱人,给他一锭银子算什么嘛!看来我跟家主你这样的有钱人的思想不同!”
汐镜听了,瞪他一眼,立刻陷入无语中,于是,钻进了车轿里,关上了帘子。
林沐风牵着马车一路瞎走,逛了整整三条长街,忽然被一行人拦住了。一行人青衣制服,手持统一的刀棒,截住了轿子,林沐风作怒道:“诸位有何贵干?”
一行人中为首一个粗犷男子说道:“我们是来带来你家主,也就是轿子中的那少年。”
林沐风有些不解地说道:“没听懂,我家主不喜欢与生人见面,更不喜欢与这么多人见面。”
汐镜在里面听见几人这么说话,不禁大为恼火,这样,汐镜将门帘揎开,走了出来,没有任何表情和语气地说道:“请问诸位是要找我吗?”
那一行人说道:“正是,城主凤天成有请凰阁主前去相叙,请随我们走。”
汐镜懒懒地应道:“请告诉你们的城主,我非常地忙,改天再叙吧。”
“那可不行,你肯定是没见过我们的城主,否则不会这么说话了。”另一个上前说道。
“我现在已经对城主大名如雷贯耳了,如果你们要逼我的话,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哦。”汐镜的耐烦心已经没有了,他挑出长剑,说道。
“呵呵,没想到少侠的如此不耐,那么只好对不住了。”一行人冲了上来,汐镜的剑就应声吓落了。
他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剑落了,低头去捡,却被那些人给胳膊拧到背后,挟持着。
林沐风冲上前打,连打伤几个,与他们纠打,汐镜慌忙地叫道:“不要打了,林沐风,跟他们走吧,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林沐风听了,立刻住了手,这样,三人夹着汐镜走,林沐风跟在身后,还有一官兵去牵了那马车,朝反方向走去。
“不要挟着我,我不得跑,放开好啵?”汐镜很不满地说道,觉得那两个人的手紧紧地箍着自己的手臂好疼,扭动身子,可是那两人不为所动。
“放弃做无谓的挣扎吧,到了堡里,就会放开你的。”左边那个稍英俊一些的男人说道。
汐镜不是一般地郁闷,丢了水晶,还会与这些人纠缠。他只见拐了两个弯,走进了一条宽巷子,又走了很长一截,来到了一个朱门大宅面前,上挂一牌牑“姬府”。 还贴着已经旧了积有灰的春联,左联“喜居宝地一年旺”,右联“福照家门万事兴”,横梁“吉星高照”。
进得大门,一律的花木假山,不过这里非常大,比自己原来那小院大多了,汐镜看了以后,不禁自语道:“咳咳,大而无用,还真是俗气。”众人七绕八拐地转了一大圈,来得一排房间前,有一人前去通报,然后,他和林沐风就进了其中一间。
清风徐徐地拂过,摇曳着一阵米兰的芳香,汐镜的心情好了起来。他俩围着八仙桌,坐在太师椅上,嗅了嗅眼前的盈黄色茶水和沉在杯碗底的黑色细长茶叶,觉得气味很舒服,但是两人都不喝。先前的那些人站在一旁侍立,没等几分钟,姬城主来了。
汐镜看到他后,眼睛里闪烁起了惊奇的亮光,这个男子一头银白的长发及腰,纤瘦却挺拔的颀长身子,淡淡蓝的眸子和雪白到了没有血色的细腻肌肤,那张脸和自己惊人地相似。这时,他想起了那人说的话。
“原来是这个原因吧,可我不记得何时有兄弟啊?我的爸爸妈妈也没有提及过。”他说道。
他来到桌子面前,一把抓住了汐镜的双手,汐镜赶紧往后退,说道:“你这是在非礼我。”
那人凑了过来,又捉住了汐镜的手,不过,这次只捉住了一只手,他说道:“我名叫作姬北雷,其实我是凤成天,而你是凰空,你都忘了吗?”
汐镜被他拉住,感觉到狗血,别扭得很,说道:“哦?我原来叫作惶恐,多有创意的。”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可是我一直记得,我的凰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说着,一把将正在犹疑中的汐镜紧紧地抱入怀中,揉捏起了他头发。
姬北雷看他呆呆愣愣地,觉得好可爱,于是说道:“亲爱的凰儿,我是凤,你是凰,然后,我们就在火中跳舞,这样就交合在一起,成为了凤凰。”
“诶?交合?”汐镜回味了一遍这个词,脸马上红了起来,一抹绯红染上了他的双颊,他挣脱了出来,说道:“凰只能是女子吧?”
“当然,你就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容貌还是一千年前那样,虽然性格是不太一样。”姬北雷满眼盯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二天,早晨,小雨天
紫光幽幽的阁楼里,描金晓镜前,一桌子都是各式发饰、化妆品,高花雕铁椅里坐着一个一身红装的美艳女子,身后是五个薄绿纱衣的婢女为他梳妆,地上的一个铜盆里是染红纱和弃脂水。
他那银白色的长发被绾成了两边一羊角发髻,他的头发多而密,发髻大却一丝不乱,一头都是金钗玉器。他一身大红如血的绣着怒放牡丹的旗袍,细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足上蹬着一双有凤凰图案的红绣花鞋。虽然他的胸前很平,可是照在镜子中,那浅蓝色的眸子分明告诉椅上人是一个艳惊凡生的美女。
他呐呐地说道:“真的是很美丽的女子呢?扮成女子也是一种娱乐么?”
身后的婢女如侧说道:“夫人当然是非常美丽的女子,这样,成了城主大人的心爱之人。”
他看着自己一身大红旗袍,说道:“长得是很像,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美男子的缘故嘛。”